众长老们面带笑意，颇为轻松的看向台上，一副打算印证某个早有预料的结果的架势。
    早在李牧直接被卷入杜雪昭的阵法空间时，众长老们便已经默认了此战的结局。
    毕竟阵法空间这玩意，可是少数在神游之境，也能稳定越阶的手段。
    无穷阵法，集攻防于一体，不断削弱对手的同时，还能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
    一位四阶阵法师的阵法空间，辅以神游初阶修为主持。
    一般来说，就算是神游二重，也难以抗衡。
    只凭李牧一介凡俗，如何能够抵挡？
    想都不必想，他此战必然唯有落败一途，只看能撑多久罢了。
    眼下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阵法空间方才散去。
    说实话，已经很超乎众人的预料了。
    只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战台上的两人时，都是略感惊讶。
    此刻不管是李牧，还是杜雪昭，皆是毫发无损。
    “哦？看起来倒没有多狼狈，杜雪昭放水了？”
    “呵呵，多半是怕伤到他吧，毕竟是个凡俗，凝丹巅峰的肉身，对神游来说太脆弱了。”
    “也是，估计是李牧不肯认输，被阵法空间一直消磨到力竭了吧？”
    一众长老们谈笑间，很快自己脑补出了“真相”。
    可他们的话语落在下方的杜雪昭耳中，却是令他有些恍惚的面容骤然苍白起来。
    他死死凝视着自己眼前的对手。
    此刻的李牧站定场中，剑意勃发，却并不显得锐气逼人。
    在涟漪剑法的影响下的，他的气势反倒显得柔和起来。
    这是触及些许真意带来的影响，他的剑意在向着涟漪真意贴近，故而不显得锋锐。
    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一众长老们认定李牧已经力竭，败在了阵法空间中。
    可唯有杜雪昭自己心中清楚真相，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而李牧也没有败。
    眼下的李牧，完全还有大把的余力呢！
    他那诡异的防御剑法极其精妙，仅需自身爆发极小的力量，便能防御滔天的攻势。
    “仅仅靠着防御，硬生生将我的阵法空间耗到了溃散……”
    看着对方面上那意犹未尽的神色，杜雪昭心中苦涩，之前因被轻视而生出的愤懑已经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最强手段，却被对方视为磨砺自身剑法的试炼。
    那种绝对的自信和实力，让杜雪昭忽然意识到。
    李牧之前的那一席话，并非是出于狂妄，而是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和资格！
    想到这里，杜雪昭忍不住五指紧握。
    他之前的不满也好，愤怒也好，在此刻看来，皆是可笑不已。
    只怕对方心中，根本都没当回事吧？
    “嗯？我怎么感觉下面的气氛有点不对？”
    “确实奇怪，杜雪昭神情有点怪啊？李牧也还没认输？”
    此刻，台上的众长老们这才看出些许端倪来，一个个露出疑惑的神色。
    被他们早早认定必胜的杜雪昭反而是一副阴沉神色。
    反倒是李牧此刻依旧保持着平静，全然不似刚刚落败。
    丘化龙此刻眉头紧锁，面色惊疑。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感觉下方的情况有点不对。
    “难道说……”某个荒谬的念头忍不住的从他脑海中冒出。
    可在这个念头出现之前，他便猛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他到底才刚刚凝聚剑意多久，怎么可能赢得了雪昭呢？”
    丘化龙自我安慰般的念叨着，只是那道念头却愈发的蠢蠢欲动起来。
    他紧紧注视着战台，只见杜雪昭的身躯晃动了一下。
    杜雪昭凝视着李牧，心中麻木，他灵力尚未耗尽，还有一战之力。
    但此刻，他已经再提不起半点战意。
    毕竟连阵法空间都已经硬生生被对方耗尽，他再战下去，又有何意义？
    尽管心中无法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逃避。
    下一刻，便听他充满了无力声音在场中传荡开来。
    “我输了……”
    杜雪昭认输了。
    一瞬间，楼阁上众长老们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雪昭……认输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干长老们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几位正在喝茶的长老，听见这么一句，险些一口茶水喷出。
    阵法空间隔绝一切，他们并不知晓其中的情况。
    本来还以为杜雪昭已经拿下李牧，结果却是出现了惊天逆转。
    “真的假的？！杜雪昭输了？不可能啊！”
    “就是啊，阵法空间一开，他怎么会输？他怎么可能输？！”
    其他天骄们也都是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面面相觑。
    “李牧……赢了？”
    就连吕霄此刻也是半边眉头挑起，露出意外的神色。
    其他几位院长相视一眼，也是表情古怪。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入了阵法空间，安然出来便罢，还能让杜雪昭认输？”
    原本他们都已经不抱希望，认为炎武院这次就要止步于此了。
    可没想到，情况居然还有变化！
    “真是见鬼了今天！”
    乘云宗的赵骏龇牙，他人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李牧居然又赢了！
    “没道理的啊，杜雪昭怎么会认输？他失心疯了？”
    谁都没想到，杜雪昭居然会认输。
    这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阵法空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的眉头都和打结一般拧成一团，好奇到了极点。
    杜雪昭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认输。
    那么可以肯定的，一定是阵法空间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他这样一副失落的神色。
    “难道是李牧硬生生破开了阵法空间？可不对啊，刚刚那动静也不像啊？”
    真要是李牧以力破开阵法空间，必然会有锋芒气息冲霄。
    可刚刚那情形，看着应该是阵法空间自然结束才是啊？
    一群人百思不得其解，打心底的懵逼。
    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阵法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于是众人只能等着杜雪昭上来，好问上一问。
    杜雪昭认输之后，头颅微低，朝着李牧拱了拱手。
    他到底还是云笈山天骄，深呼一口气之后，到底还是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他也是不是输不起。
    “反正以他的实力……输给他，也不算丢人！”
    李牧也回了一礼，同时面带笑意笑意道：“这一战，多谢雪昭道友了！”
    这一声谢，自然指的是对方阵法空间，令他涟漪剑法大进之事。
    正欲退场的杜雪昭身形瞬间一僵，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瞬间爆炸。
    他默默回望了一眼李牧。
    这句补刀……有点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