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年走在路上,心境中传来一声嗤笑,之后就是放肆嘲笑。
“如何啊?”
“无一人帮忙,无一人出剑,无一人敢来。”
“你选择善意,这个世间却还以恶意。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恶意,自己当那独占万魔的恶人,好过遍体鳞伤的好人!”
“陈岁年,你就是一条傻狗,世道给你一根叫做善意的骨头,你啃得不亦乐乎,便把之前所受的苦难全忘了。”
“你赌输了,你没有赌来那个陪你破局的烂好人,没有赌来那个豪气万丈的剑修。”
“无人向你伸出援手,你终究只是个下五境的小修士。”
“你自作聪明,想要充当鱼饵,引诱刘、叶、于三家对你出手,但是你忘了,你现在连当鱼饵的价值都没有。”
“是你害得白炼霜、纳兰夜行他们身受重伤,是你害得宁姚被群英问剑,满是剑痕。”
“.......”
........
心境中的那个声音,不断在嘲笑陈岁年。
陈岁年走在路上,一路无言,任由他随意嘲笑。
只是陈岁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低沉到平淡,临近宁府时,最后只是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闭嘴!”
心境中那个声音还想顶嘴一番,只见心境中无数黑气肆意,空间震荡,一道道浩大的剑气直奔声音本体。
一时间,整个心境如同地狱,遍地破碎。
望着心境里的状况,以及平淡到极点的陈岁年。
心魔的本性告诉它,这时候就应该直接骑脸输出,好好捉弄一番陈岁年,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难受,看着他心境崩塌,如此才算得上世间美好。
可是心魔看了看毫无感情,平淡到极点的陈岁年。
它咽了咽口水,它知道自己要是再吐半个字,今天可能会比死了还难受,之后的每天,绝对会生不如死。
它闭嘴了。
它十分安静的闭嘴了!
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身体也是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
陈岁年回到宁府,看到已经活下来的白炼霜和纳兰夜行。
白炼霜望着陈岁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要麻烦小也公子,帮忙照顾一下小姐,我俩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贱命,现在行动可能不太方便......”
陈岁年点了点,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纳兰夜行望着远去的陈岁年,出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白公子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白炼霜说:“这么大的事,足以改变很多。”
纳兰夜行摇头,“不是这方面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比平常还要冷淡,冷的有些可怕。”
“或许是我们差点身死,让他压力过大,不得不如此?”
“不是,如果说以前是外冷内热,现在的他似乎从骨子里冷到了极致。”
“唉,是我们......”
——
陈岁年在书房待了一下午。
宁姚就在窗外练剑,陈岁年则在里面默默看书。
可是陈岁年手中的书还是开始那一页,他就这样待了一下午,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愈来愈冷酷,冰冷好似满身恶念。
到晚上,陈岁年走进厨房,随便炒了几碟小菜,喊来宁姚,两人相继无言。
宁姚没有问陈岁年什么会做饭?
陈岁年也没有问宁姚好点没有。
宁姚几度想要张口,可是看到对面陈岁年,一身气息,冷淡到了极致。
她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陈岁年到底怎么了。
她只是单纯觉得,眼前的陈岁年似乎陌生到了极点。
这几天,宁姚和陈岁年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白炼霜与纳兰夜行稍微好转。
宁姚才些许放松。
几天后,陈岁年踏出宁府,一个人缓缓走在大街上,听着周围人发流言蜚语。
什么他就是天煞孤星?
什么就是他害死了宁府一家?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刘、叶、于三家,又环顾四周,感受四周莫名其妙的滔天恶意,他笑了!
再试试?老子试你*!
他平淡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曾经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第一次笑着看着剑气长城。
就这样,陈岁年嘴角上扬,脸上一抹微笑,大步朝着远方走去,视周围的流言蜚语、冷言冷语、滔天恶意如无物。
此刻的陈岁年走向剑气长城城头处,阿良望向朝他走来的陈岁年。
于是阿良伸出右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岁年直接,路过阿良,什么都没说。
阿良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站在城头之上,望了一眼蛮荒,又望了一眼眼下连绵万里的浩然剑气长城。
陈岁年一袭玄衣,眼神俯视着剑气长城。
阿良望着眼前的陈岁年,觉得他有些变化,又说不上那些变化。
陈岁年眼中,阴阳八卦,漫天推演。
来,让我看看有哪些想死的人!
文庙?礼圣庙?亚圣庙?
君子、贤人?
呵呵,浩然,挺好!
陈岁年在城头待了一会,就直接离去,也不管身后阿良,旁边陆芝,前方齐延济,周围人的异样。
在回宁府的路上,陈岁年嘴角咧笑,那位瘦弱少年身上,有着一抹属于,对世间一切的恶意。
——
浩然天下那边,文庙礼圣、亚圣,只觉得天上黑色阴影,陡然变大。
从只有浩然气运的三分之一,直接扩大至其浩然气运大小九成!
无数劫气竟然毫不掩饰的直接降临浩然,浩然天地中,无数劫气孕育!
在天外天的至圣缓缓睁眼,旁边的道祖也瞄了眼下方的浩然。
道祖睁眼,“嗯?浩然阴阳失调了啊!”
“那一抹黑色阴影是?”
“天下大势,天下大劫是吗?”
“孔丘,为何是先从你浩然开始?”
“不清楚!”
“浩然天下恶意,怎么一下变这么多?”
“不清楚!”
道祖说:“那你还是下去看看吧。”
“嗯,等会就回去。”
——
陈岁年回到宁府,望着眼前在门口专门等他的宁姚。
宁姚问:“去哪了?”
陈岁年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在一旁等着自己回来的白炼霜与纳兰夜行。
见陈岁年不说话,宁姚也只能说:“算了,先吃饭吧。”
等到陈岁年吃完饭后,宁姚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陈岁年先一步回到房间。
他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端坐在床上,眼神平静无比,整个人脸上也是如此,就像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等到了夜晚,四下无人,天地清净。
陈岁年准备出门时,只见一道黑影抱剑立于一旁。
宁姚望着陈岁年,“你要干什么去?”
陈岁年有些惊讶,但是依旧小步向前,来到门口,宁姚提剑阻挡。
陈岁年突然笑道:“宁姚,做个交易,好不好?”
宁姚看着大门台阶上,笑容满面的陈岁年,抬头问道:“什么交易?”
“今日起,你父母死亡、后续、未来一切的果都由我来偿还。”
“嗯?”
“你无需理解,也无需知道因,你只需要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世间无事,万事太平!”
“你要干什么?”
宁姚望着眼前的玄衣少年,他只是淡淡的微笑,什么也不解释,就只是望了眼宁府。
一阵清风吹过,少年衣袖翻飞,引起阵阵波浪。
少年一袭玄衣,站立台阶之上,嘴角上扬。
望着眼前的少年,宁姚觉得有些陌生,极其的陌生。
陈岁年当即转身踏出宁府,明月之下,少年一头墨发清扬,好似从前,神采奕奕!
少年当即离去时,宁姚小声喊了声,“哥.......你要干什么去?”
陈岁年愣神,他只是笑了笑,依旧不言,只是在夜晚,迎着月光,大步离去。
少年离开宁府,转瞬消失在大街上。
别来无恙,陈岁年!
世间如此,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