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宗煜思忖道:“应该可以吧。”
李常乐露出笑容,手里正好还有三具九境大妖的尸体。
不过两具九境大妖尸体的价值应该就能抵得上一件仙器了。
待得蓝宗煜喂完灵兽,便领着几人来到一处僻静地。
这里单独围出来的一小块地方便是梁渠的专属之地了。
即便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那坨黑乎乎的肉球以后,李常乐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也太胖了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渠下意识转头。
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埋头干饭。
李常乐哼道:“小梁,是不是以为待在这儿就万事无忧了?”
梁渠只好停下,很不情愿地朝李常乐走来。
李常乐抱怨道:“三师兄,你怎么不让他节制一点?”
“梁渠可是我收来当坐骑的,胖成这样骑出去也太丢人了。”
蓝宗煜笑道:“能吃能睡,多健康啊。”
李常乐无奈,他实在是不能认可三师兄的这个理念。
其他灵兽也就算了,梁渠可是浑身戾气的恶兽,现在这模样出去能吓唬谁?看着比兔儿爷都讨喜。
李常乐十分嫌弃地看了梁渠几眼,而后说道:“我不要了,三师兄你自己留着吧。”
“哈哈哈,好啊。”蓝宗煜笑道。
李常乐叹息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几人走远后,李常乐回头看了一眼,又说道:“我去太安城问过钦天监监正了。”
“这只梁渠并不是自然形成的。”
“而是由钦天监内关押着的妖兽怨气凝聚而成,所以比之正常梁渠,他有些特殊之处。”
蓝宗煜微微颔首:“说来听听。”
李常乐继续说道:“三师兄知道梁渠是由人间怨气积累所化。”
“而这一只却可以持续不断地汲取天地间的怨气,并且没有上限。”
“一旦其体内怨气达到一个临界点,便会失控,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蓝宗煜若有所思:“怨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
“就像常宁,可能她现在就对弟子大比有怨气,不过这种怨气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力量,这无法判断。”
李常乐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常宁那种怨气应该远远不够。”
“一般来说,必须由极其强烈的情绪所产生的怨气才算。”
“比如兵荒马乱的年代,民不聊生这种怨气。”
“还有钦天监那些妖兽被囚禁几百年不见天日的那种怨气。”
“诸如此类。”
“如果日常生个气也算是怨气的话,那梁渠应该很常见才对。”
蓝宗煜想了想,而后摇头:“不对,怨气便是怨气。”
“一个人的怨气构不成力量,但人数多了产生的怨气便达到了力量的标准。”
“我有个推测。”
“梁渠其实便是这天地间调节怨气的灵兽,当天地怨气达到一个顶点时,天道便会聚集这些怨气化为梁渠。”
“而这一只乃是异数,天地间积聚的怨气还没有达到形成梁渠的地步,却被钦天监监正误打误撞创造了一只出来。”
“所以他只能不断吸食天地间的怨气来壮大自身。”
“这应该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
李常乐问道:“那如果吸收足够的怨气,梁渠会变得多强?”
蓝宗煜摇头:“无法推断。”
“至少异兽录上并没有相关记载。”
“不过我觉得既然梁渠是由天地间的怨气所化,其实力一定很强,可能会是远古神兽一级的实力,到时候就只有仙人境才能对付了。”
李常乐陷入沉思。
不管是钦天监监正还是三师兄,都是认为让梁渠吸收怨气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可怨气这种东西,又无实体,也不像灵气那样可以感受得到。
即便是白玉观,恐怕也没办法阻隔怨气。
又加上南方战乱已起,这种种因素加起来,李常乐也不得不担心梁渠将来会是个祸患了。
“三师兄,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蛮国出了一位仙人,如今已经与大阳开战,南昭府岌岌可危。”
“恐怕现在正是民怨四起的时候,会不会对梁渠有所影响?”
蓝宗煜若有所思道:“传说梁渠现世,便是兵荒马乱的年代。”
“这倒正应了这个传说。”
“肯定是有影响的,不过此事以你我的见识,不能武断,需要禀报师父。”
李常乐颔首:“好,我会去跟师父说这件事的。”
告辞离开灵兽圈后,李常乐脑中满是梁渠的事。
他起先并没有打算麻烦师父,但现在事情已经不算是小事了,喜欢研究灵兽的三师兄也没法肯定的话,那就只能找师父了。
至于梁渠,便先放在灵兽圈。
送给三师兄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真正原因是梁渠毕竟是一只恶兽,自己没办法天天看着他。
以前不担心,但是经过监正的解惑,现在他开始担心了。
还有那位神秘老道,梁渠之所以能从钦天监逃出来,也是他的谋划。
这一件件事,似乎彼此之间没什么联系,但却都与李常乐有关。
而蛮国进攻大阳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正是他开始探寻梁渠秘密之时。
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如果有人说这也是那神秘老道的谋划,李常乐绝对会信。
不过目前还没有证据。
借着梁渠的机会,李常乐决定把神秘老道的事也一并告诉师父。
虽然他对师父有绝对的自信,但师叔都不知道,一直待在白玉观的师父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他要先去拜访大师兄。
应天齐,白玉观清风殿一脉首席大弟子,也是白玉观近百年来第一位新晋仙人。
修行至今一百七十载,成就地仙之位。
在清风殿一脉的历史上可排在前三。
实力之强,资质之高,在白玉观同等年纪的修士中,当属翘楚。
不过他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见不得懒惰之人。
似乎天性如此,就好像有的人天生讨厌蠢笨之人一样。
应天齐看到懒惰之人就会忍不住心气不通,而心气不通就会在对师弟师妹们的修行上的监督更加严苛。
其中比较显眼的几位受害者分别是,骆丹红,蓝宗煜,李常乐。
而最为显眼的一位便是蓝宗煜了。
应天齐认为养灵兽根本不算修行,蓝宗煜就是在偷懒。
更让他生气的是每次说教这位三师弟时,这位“不学无术”的三师弟总是拿小师妹当借口。
小师妹是什么人物?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连师父都不管,你堂堂排行老三,却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比,丢不丢人!
山中一处小院,占地不大,但却是应天齐亲自开辟出来的。
这里是他的道场,与林清涔的经楼一样,鲜有人来。
不过清风殿修士不去经楼是因为知道林清涔喜欢清静,但不来这里却是因为害怕应天齐。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修炼。
李常乐和水灵儿跟在阿瞳身后,因为阿瞳自告奋勇要带路。
其他人害怕应天齐,但是她不怕。
不但不怕,还很喜欢去应天齐的道场修炼,她觉得大师伯的大刀很霸气,而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要变得和大师伯一样霸气。
“师父,大师伯是神仙吗?”
“……是。”
李常乐说道:“不过你已经是修士了,修士的境界划分也要清楚。”
“凡俗之极,一到九境,而九境之上便是仙人,也就是你口中的神仙。”
阿瞳点了点头:“那师父是什么境界?”
“我?我现在是八境。”李常乐笑着说道。
“八境……我是二境,一,二,三……”阿瞳掰着手指数了数。
“师父比我高了六个境界!”
李常乐笑道:“你还跟我比上了。”
阿瞳说道:“大师伯说,修士应该心比天高,要和比自己高的人比才行。”
李常乐颔首:“的确是这样。”
“不过呢,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你现在才第二境,应该找一个三境修士来比。”
阿瞳想了又想,才终于想到一个三境修士。
“小师姑可不可以?”
李常乐咳嗽一声:“你小师姑不算在内,她应该打不过你。”
“不用急着寻找目标,这次观内大比对你而言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看看观内的下三境弟子与你的实力比孰强孰弱,强是强在哪,弱又是弱在哪。”
“修行也不是只有埋头苦修,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身体验后你才能明白。”
“到时候争取击败一名三境弟子。”
阿瞳有些疑惑:“师父,三境比二境强啊。”
李常乐微笑:“表面上是这样,不过即便境界相同,也有强有弱。”
“我当年五境修为时参加观内大比,可是接连击败数位六境修士,成为中三境最强者,观内还奖励了一件品质极高的法器。”
“如果你能在下三境的比试中拔得头筹,观内也会奖励你一件法器。”
阿瞳眼睛放光,不是因为听到有奖励,而是因为自己的师父五境修为时就能击败六境修士。
阿瞳入门年岁浅,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境界越高实力越强,从来没听说过越阶而战。
“师父,我能打过三境修士吗?”
李常乐笑道:“你打你小师姑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其他人,我得查验过你的实力后才能下判断。”
“不过你也不要真的去挑战你小师姑,她生起气来可能连你大师伯都要怕她。”
“好的师父。”阿瞳乖巧点头。
水灵儿好奇:“为何你如此笃定?”
“你对常宁的评价这么低吗?”
水灵儿很是袒护这位刚结交的姐妹。
李常乐无奈叹息:“我也不想小看她。”
“是她真的很弱。”
“她输给过二境弟子,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逃跑的时候还被一块青石砖给绊倒了。”
“我只希望这次观内大比,她不要输得太难看。”
“实在是太丢清风殿一脉的脸了……”
水灵儿有些无奈,她没想到常宁是这么个情况。
好姐妹,但爱莫能助。
“不过有你在,清风殿肯定不会丢人的。”水灵儿莞尔一笑,对李常乐,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旁人不知道李常乐的强大,她可是知道。
不灭真身一出,九境修士也毫无招架之力。
李常乐摇头:“我其实不打算参加。”
“观内没有强制要求上三境修士参加,我想应该有很多人不会参加,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就算在白玉观,起码在八境修士中,没人是我的对手。”
水灵儿笑道:“我发现你自从回了白玉观,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哪儿变了?”
“气质,还有说起话来也不谦虚了。”
李常乐哈哈笑道:“在外面当然要学会谦卑,但这里又没外人,吹几句牛也没关系。”
“不过接下来要去拜见大师兄,还是要谦卑一下的。”
水灵儿想了想说道:“你的几位师兄师姐,除了四师兄和大师兄,我都见过了,你四师兄我也常听你提起,但我还不知道你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
李常乐深呼吸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打了个哆嗦。
“大师兄名叫应天齐,前些阵子刚晋升仙人境。”
“他平时话不多,但只要一涉及修行,就会滔滔不绝,他最喜欢的事便是监督我们修行。”
“小时候师父不怎么管,都是大师兄教导我修行的,而且极为严厉,所以直到现在每次见他我心里都会忍不住有些发怵。”
“不过听三师兄说他成仙后,脾气温和许多,不知道真的假的。”
水灵儿若有所思:“听起来是个对修行很执着的人。”
李常乐说道:“可不是执着这么简单,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看见我们无所事事也会把我们抓去一起修行。”
“等会儿见到他你就知道我没夸张了。”
……
阿瞳领着李常乐和水灵儿来到熟悉的院子外,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看得李常乐心惊胆战:“阿瞳,不得无礼。”
“怎么了师父?”
李常乐问道:“你难道一直都这么进?不先敲门?你大师伯不怪你打扰他修行?”
话音刚落,院子内传来一道低沉而又粗犷的声音:“阿瞳可以,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