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大捷,敌军退兵的的消息传回鄞都,众人皆是大喜。刘渝立马下诏进封陆望为冠军将军,命其驻守石头城,以观其变。其余人皆有赏赐和进封。
随着而来的还有苏尚的消息,苏穹将手中的信握紧,兄弟一场,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回昭苏好,他很快也会回昭苏,到时候就能团聚了。
消息传到南中,房晋合,王汾,欧阳真联名上书朝廷,请求朝廷继续北上,趁机收复失地,一雪百年耻辱。
耻辱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刘渝的眼睛,如果能收复失地,一统华夏大地,那他刘渝将功盖千秋,名垂千古。史书上的南齐皇帝,皆是昏庸无能之辈,哪怕经过层层润色,也无法将他们从耻辱柱上扯下来。而他刘渝或许能站在这段历史的巅峰,两百年内无人可及。
想到此,刘渝燃起雄心壮志,翌日早朝,刘渝就与群臣商议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田兹格率先道:“苏刺史已攻下洛城,微臣以为,我军可以洛城为据点,逐个击破姜国防线,蚕食姜国土地。”
杨宗道毫不留情泼冷水:“说得容易,洛城离我们十万八千里,你得防止敌军绕后,辎重得跟上,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你身为户部尚书,如今国库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田兹格愤然道:“事在人为,不为而弃之,懦夫所为。姜国敢举全国之力征伐我大齐,我大齐为何不能举全国之力反守为攻。”
苏穹在这关键时候站出来说道:“田大人所言有理,我军将士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姜国退兵只是暂时的,一旦他们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再难抵挡。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我军士气大振之时,乘胜追击才是上策。”
有人还想说什么,刘渝却大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此事全权交给苏爱卿安排。”
苏穹看了杨宗道一眼,作揖道:“陛下英明。”
杜玄此和周攀蹲守在苏府门口,苏穹一下马车,两人就欢欢喜喜地迎上去。
“三叔!”
苏穹侧身,只见杜玄此推着周攀小跑而来,额头上细细密密一层汗。
苏穹笑道:“你俩在这里等了多久?”
周攀道:“一个多时辰了,这天气太热了,这傍晚的热风吹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杜玄此松了手,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你也知道热,我还要费这么大力推你,周老四,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重了。”
周攀蹭的站起身,回瞪杜玄此:“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长胖。”
苏穹看着吵嘴的两人摇摇头,进了府,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跟了进去。
府中小厮正在掌灯,见苏穹回来,立马上前询问何时开饭。杜玄此闻言道:“三叔,我等饿了。”
苏穹便吩咐道:“去准备吧。”
周攀拎着两壶酒,兴奋道:“我哥和陆归程打了胜仗,今日我们一定要不醉不休。”
杜玄此不甘示弱:“还有我哥。”
周攀哼了一声,问苏穹:“三叔,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苏穹走上凉亭,亭中置有冰块,四周屏风帷幔挡住了暑气,甚是凉爽。苏穹捡了颗樱桃塞进嘴里,慢悠悠地说:“战事还未结束,暂时回不来。”
杜玄此表情一变:“不是说姜国退兵了吗?”
“他们退了,我们不能进吗?”
两人恍然大悟,周攀道:“三叔,打仗是不是很需要钱,金银庄的钱我与陆归程原本是五五分的,我全部拿出来,当做军饷。”
杜玄此一听,马上表态:“茶庄近来生意还不错,我也愿意全部拿出来。”
周攀不屑:“你肯定没有我有钱。”
杜玄此冷哼:“那还真不一定。周老四,你干嘛总与我较劲,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周攀翻了个白眼:“谁幼稚?明明是你什么都要和我比的。”
苏穹拿起两颗樱桃一人嘴里塞一颗,耳边终于安静下来。苏穹拿起周攀带的酒,倒进酒盏里,放进冰盒后看向两人:“什么时候将银子送过来?”
周攀立马道:“明天早上就送来。”
杜玄此将樱桃核吐出来:“一会儿我回去就派人送过来。”
周攀不服气道:“我马上就让人送过来。”
说罢,他站起身就要走,苏穹一把拉着他,无奈道:“有你们两个……的银子在,我军一定百战百胜。但不急于这一时,先把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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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等人在石头城待了两日就开始往录川行军,叶双秋和慕可早已出发打探敌军情况,邓初和邹立琢果然往录川而去,贺兰追带着贺兰玮往石峡道方向去了。
看来邓初和邹立琢确实是打算退回涧水城,如果能顺道攻下录川,自然皆大欢喜。贺兰追拦在石峡道,一是防止大齐派兵支援洛城,二是方便他回合州。
石峡道易守难攻,陆望让杜居安和苏疑带一万人佯攻石峡道,拖住贺兰追,为陆朔和许昭争取时间。他和苏鹤带着剩下的两万余人直奔录川。
他们行军速度很快,在路上基本没有耽搁。攻城远比守城难,邓初围攻录川几日未得逞,得知陆望率军而来,果断放弃录川回了涧水城。
录川情况比石头城好些,加上他们截了敌军粮草,所以陆望等人入城后,周竖让人大摆筵席,让守城月余的定北军和蓟州军饱餐了一顿。
席上,周竖抱着一坛子酒坐到陆望旁边,略带了些得意道:“陆归程,你在巡街卫时,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物,如今你一战成名,是不是说明我慧眼识珠?”
陆望与他碰了一杯,笑道:“要不是他们支援及时,我差点就死在石头城了,一战成什么名?臭名远扬的名?”
周竖喝了不少酒,舌头有些捋不直,口齿不清道:“不用谦虚,我也算是个武将,一直待在军营里。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上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言非虚啊。来吧,再喝一杯。”
酒过三巡,周竖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归程,你还记得孟云卿吗?”
陆望嘴角一抽,看向坐在一旁的苏鹤,苏鹤本来正在与阿九说话,此时也抬头看向陆望,显然是听到了周竖的话。
陆望心虚地咳了一声,道:“怎么了?”
周竖说起这件事就头疼,他揉了揉眉心说:“孟云卿生了个孩子,我还怀疑那孩子是你的来着……”
陆望闻言被呛到,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胡乱擦了一下嘴,正准备解释,又听周竖道:“我去问了孟云卿,她否认了。”
陆望看了苏鹤一眼,苏鹤又跟陈子成说着什么,没有理会他。
完了,不会生气了吧?
周竖继续道:“可是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陆望立马见缝插针:“反正不是我的。”
周竖一边倒酒一边道:“这不重要……”
陆望不自觉放大了声音:“这很重要!”
“啊?”周竖愣住,酒溢出酒盏,流到桌下,打湿了他的衣角,他反应过来,放下酒坛子道,“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周竖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重要的是,老四看上了她,要娶她为妻。”
陆望露出一丝诧异:“想不到老四是来真的。”
周竖像是没听到陆望的话,自顾自说道:“真是胡来,你说老爷子能接受吗?”
陆望拍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娶妻不成就纳妾。风月女子入宫为妃的都有,纳妾老爷子能接受。”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先声明,我与她清清白白,至于那孩子……你是介意那孩子?”
“不然呢?如果没那孩子,让老四纳她为妾也不是不能接受。”
陆望明白周竖心中所忧,这种事情传出去确实不光彩,更关键的是那孩子的爹是谁。
说到这里,苏鹤才又看向陆望。
陆望察觉到他的目光,与他对视,说清楚了,应该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