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梅雪儿怔了好久，才缓缓将目光移向安然，一副“你先解释解释”的意思。
安然瞬间又犯病了：“师傅，你替我将他赶出去……”
梅雪儿无语摇头，人家毕竟是王爷，直接赶是不可能的，还是先会会再说。
梅雪儿来到前厅时，楚王正搓着双掌，在屋里疾步走来走去，很紧张的样子。
见梅雪儿来了，他赶紧小跑过来，竟然扑通一下，结结实实地跪在梅雪儿面前。
梅雪儿吓了一跳：“离过年还有大半年呢，王爷这是啥意思。快起来，我可担不起。”
“师傅！”楚王死死攥住她的裙摆，“本王，哦不，我是来向师傅提亲的。求师傅，将安然许配给我，可好？”
他眼巴巴地看着梅雪儿。
梅雪儿一时没回过神来，“王爷叫我什么？”
楚王：“师傅啊，你是安然的师傅，自然也是我的师傅。”
好不容易将楚王从地上劝了起来，梅雪儿有些头大，“王爷，我不过是安然名义上的师傅，安然的爹娘健在，你要提亲，得去找她爹娘。”
“我知道，我自然会去向她爹娘提的，可眼下我不得先搞定师傅你吗？还请师傅回去后，在她爹娘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这些俗物，是我孝敬师傅的，还请师傅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可是……”梅雪儿正想严辞拒绝，可顺着楚王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些占了半个院子的礼物，上面还扎着喜庆的红绸。
她脸上立马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我也看得出，你是的确心悦咱们安然的。所以这个好话嘛，我当然是可以说的。但人家愿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你，这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楚王整张脸都笑烂了，眼中还流下了感动的泪，“师傅，你真是个好人。”
“可是……”梅雪儿瞅了瞅面前那张瞬间又变得紧张的脸，“安然她喜欢你吗？”
楚王当即重重地拍着胸脯，“那是肯定的。”
“何以见得？”梅雪儿适才刚从安然口中得知这些日子这个楚王的所作所为，她怎么可能愿意安然嫁给他。况且，她还想安然当她嫂子呢。若不是看到那满院子礼物，她早让这个楚王滚蛋了。
“她虽未亲口说出来，可我能感受到啊。师傅，你懂这种感受不？”楚王开心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楚王府，对府上的人可好了，将我那些姬妾管得服服贴贴的。连府里那只老狗，她都尽力护着。还有，她对我母妃也很好，我母妃很喜欢她的。你说，她若非将自己当成当家主母，怎会做这些事来讨好我？”
梅雪儿：讨好你？这楚王莫不是个傻的？
“你，确定她是在讨好你？”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楚王，本着对安然负责原则，“你仔细想想啊，她对一只狗都很好，可有对你好？”
“这……”楚王迅速在大脑中搜索了一番，却没搜索到任何安然对他的好的记忆，便说：“她不是一直在养伤么？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受伤生病时脾气不好，便会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使性子。所以，她平日时打我骂我，正是因为她中意我。”
面对楚王这清奇的脑回路，梅雪儿深感自己理解能力有限。
好吧，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楚王开开心心地走了，梅雪儿开开心心地数着银子和各种奇珍异宝。
“王妃，你就这样将安妹妹给卖了？”温甲看着两眼放光的梅雪儿，有些鄙夷。
“哪有？”梅雪儿大方地刨出一堆，“来，大家都有份。这种白痴人傻钱多，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反正和他说清楚了，安然要嫁给谁，岂是我能决定的。”
南星：“可你答应他要在安尚书和安夫人面前替他说好话。”
梅雪儿：“傻丫头，我骗他的……来，安然，你也拿一份……”
众人：……鄙视ing……
***
国书签订得很顺利，没什么波折。
离开昌国前，崔宏靖只提了一个要求：当面向婉公主辞行。
颜若冰允了，但前提是他必须在场。
公主府。
婉公主正失神地看着手中重新粘合起来的破碎的玉梳，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颜若冰和崔宏靖进来。
“婉姨。”崔宏靖有些迟疑地，“我，明日便要走了。”
婉公主眼皮抬了抬，默了许久，“我随你一起走！”
颜若冰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
崔宏靖瞥了他一眼：“婉姨，我是要回真国，你随我回去，会很危险。”
婉公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即便是死，也好过行尸走肉般活着。”
听着她的话，崔宏靖心里难受，“我没想到你回来之后依然如此痛苦。只是，至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崔宏靖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假。
婉公主知他说的是两人做局，假意用她要挟真国之事。
她摇头：“你想多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婉姨放心，我一定会替我母妃报仇，也替您出气。你就待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崔宏靖看了一眼颜若冰，“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婉公主身子一颤。是啊，没亲眼看着崔启墨死，她死不瞑目。
她苍白的双手，紧紧攥住身侧的裙摆，指甲似要穿透衣衫，在手心抠出血来。
过了许久，她目光移向颜若冰：“你说过，你亏欠我。”
颜若冰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那你就助他，助他要了崔启墨的命！”婉公主眸中燃起仇恨的火焰，“这对你，并无任何弊端。”
颜若冰指着崔宏靖怒道：“朕要知道真相，要知道你为何对这个人如此偏爱？要知道你和这个人的母妃到底……”
“静姐是我此生最爱！”婉公主直接打断颜若冰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