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琬一回到府里,就同阮氏道,“娘,明日还要劳烦您和爹替我去裴家退亲。”
“好好好,明日我和你爹走一趟。”
外头发生的事,刘嬷嬷早就回禀过了。
阮氏一想到她不声不响搞出这么大件事,就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想得出鬼主意,闹这么大动静,裴家这下真没脸了。”
“我说了这事儿我能解决,您和爹不必操心,不过今日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春雨春喜功不可没,奖励你们各二两银子。”
一旁的春喜春雨喜不自胜,忙道,“多谢小姐!”
“客气客气,以后有事还找你俩出力。”
春喜幸灾乐祸道,“今儿裴大公子来闹这一通,回府恐怕免不了一顿骂。”
徐怀宁愤愤出言,“那也是他活该,我徐怀宁的妹妹,什么好郎君找不到,裴柯敢这么作践,方才就该揍死他。”
他一手出拳,打出破风,徐琬一边捡个果子啃,一边上前覆住他的拳头道,“哥,大庭广众之下,你若真揍死他,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就算要揍,也该套个麻袋拖到没人的地方揍。
阮氏也道,“你妹妹说的对,你若把他揍出个好歹,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更不好处理了,现在他们有错,我们上门提,他们只能憋着。”
“哼。”徐怀宁还是不爽,徐婉同他分析道,“裴柯自负,你揍他一顿,他不过疼几日,虽丢面子,却也不是十分要紧的,对付他,要用另外的方式。”
徐怀宁好奇道,“什么方式?”
徐琬不语,看他一眼道,“这方式你用不了,得沈霄回来。”
徐怀宁有些不服气道,“什么方式我用不了,非得沈霄才行?”
“当然是读书了,你不是从武么?”
“……”
徐琬继续解释,“裴柯不是自诩读书厉害,要一举夺状元入翰林么?若是沈霄回到国子监,一直压他风头,那不比你揍他几拳更叫他难以忍受?”
沈霄比徐琬大月份,徐琬自小就不爱唤他表哥,别看他岁数小,幼时还那么调皮,启蒙后就是个小神童,过目不忘,悟性也高,五岁作诗,十岁作赋,拜大儒齐定澜为师。
徐怀宁不置可否,阮氏道,“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阿霄回不回来,若是不回来,恐怕就真得遇光娶齐大小姐时才能见到他了。”
沈霁字遇光,但是家里有些长辈偶尔还会习惯喊他阿霁。
他与齐家大小姐的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徐琬啃着果子道,“沈霄游学游了一年多,也不知疯哪里去了。”
阮氏佯嗔道,“他去游学,又不是游玩,况且他是跟着齐大儒出去的,学业总不会落下的。”
……
再说裴府
裴柯还没回到府上,外头发生的一切就已经先传回去了,没办法,春喜春雨号召的人实在太多了,传播效果非常好。
裴夫人都快被气死了,裴柯不在,当娘的曾氏免不了先挨一顿骂,被罚抄女戒家规。
等裴柯回来时,裴夫人直接拿出家法伺候,一条竹节鞭,不用使多大劲也能抽出血印子。
曾氏见婆母要动用家法,当即哭喊阻拦,“娘,别动家法,柯儿,快认错啊。”
“认错有什么用,你看他那样子像认错吗?”裴夫人直接一鞭子甩下去。
“啪!”
裴柯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一鞭子,他咬着牙,推开曾氏,“娘,让开。”
“不,柯儿,快跟你祖母认错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曾氏眼泪漱漱下落。
“祖母,孙儿错了,认罚。”
裴柯不犟了。
他确实错得离谱,他不该和郑语馨生私情,写那些书信;他不该认为郑语馨是含冤入狱;他更不该去刑部门前闹那一场。
“好!你能主动认罚,祖母还高看你一眼。”裴夫人扬起手中的竹鞭,又是一下。
这次打在背上,用足了力气,裴柯脸上显露出痛苦,曾氏心疼不已,直接扑到他背上护着不让打,裴夫人气得给她一鞭子,“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我?你的儿子没教好,我这是在替你管教!”
曾氏哭得更狠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一鞭子把她抽疼了。
“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打他也没用啊。”
“祖母!”
裴姝和裴琳听到裴夫人动家法的消息,也赶来制止。
裴姝跪在地上,道,“祖母,别打大哥了,大哥定然知错了,求祖母再给大哥一个机会。”
“是啊,祖母,阿琳也求您了。”
“行!”裴夫人丢下竹节鞭,瞪着几人道,“我不打,给我到祠堂里跪着!不许送饭送水!”
二房的吕氏得知后高兴得不得了,她一向看不惯她这位大嫂,出这样的事,看她日后在上京城的夫人圈里还有什么脸。
而且大房的裴柯不知被裴元庆倾注过多少心血,她的儿子就没这待遇,同样都是嫡孙子,不过裴柯占个长而已。
与徐家退亲是必然的,日后除蹲大狱的那位郑语馨外,还有谁家姑娘愿意嫁他?
哎呀,真是忍不住想落井下石。
……
今儿早上郑国公的事与三法司街上发生的事都传到六部了。
一个个讨论得热火朝天,梁示崇又泡上巢州新芽,请徐庸喝。
“我就说六部之中,还是你办事最为踏实可靠,能为陛下分忧。”
“阁老何出此言?”
茶一倒,徐庸便是不想喝也得喝,象征性品一口道,“有事阁老尽管吩咐。”
梁示崇满意地笑道,“哎——守正多虑,昨日我同你说的,你不仅放在心上,还这么不声不响就给办了,办的不错。”
徐庸警铃大作,立刻澄清道,“阁老,卑职并未办什么事,阁老万不可听信他人之言。”
梁示崇脸上的表情微顿,“不是你?”
“阁老明察,并非卑职,或许是郑国公与谁结怨也犹未可知。”徐庸思忖一瞬,道,“小女托陛下福,能活着回来,卑职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守正此意是,不再追究了?”
“现下是刑部汤尚书负责此案,如何处置,自有律法和陛下裁夺。”
梁示崇又恢复笑脸,“也好,没什么能比团圆更重要了。”
对啊,没什么能比团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