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在外面打工，听我妈说，嫂子是难产去世的。”
    齐牧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嫂子是哪里来的？”
    陈哲低下头，不说话了。
    “也是拐来的吧？”
    他的沉默证实了心中的猜想，齐牧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知道我们从哪知道她的名字吗？在镇妖塔，你们所谓的脏东西，都是死在村里的女人。”
    “你最好问问你妈，她是怎么死的，她的魂魄现在就在白瓷瓶里，放出来的话，难保她不会作祟。”
    陈哲心一紧，下意识的回答，“不会的，我嫂子人很好的。”
    “是好人，所以才会被拐来这个穷山沟里，到死都出不去。”
    “别磨叽了，快进塔吧。”黑猫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
    二人一猫走了，徒留陈哲一人在风中凌乱，看着备忘录里的名字，紧紧的握住了手机。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嫂子的时候，她畏畏缩缩的，哥说他胆子小，让自己没事别吓唬他，陈哲信了。
    他们结婚以后搬出去另住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嫂子怀孕的消息，妈还特意攒了一篮子土鸡蛋送过去。
    现在想想嫂子的畏缩并不是胆小，而是……被打怕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也是那种人，那他出车祸不治身亡，会不会不是意外。
    陈哲越想越多，一时心乱如麻。
    另一边，齐牧失望的对柏长生道：“这个村子简直烂透了。”
    黑猫冷哼一声，“就该把这些鬼都放出来，让她们冤有头债有主的报复去吧。”
    再次进入镇妖塔，二人已是轻车熟路，黑猫先进去巡视了一圈，“一楼倒是没什么怨气了。”
    两只鬼也从玉佩里飘了出来，姜情皱眉道：“好不舒服啊，魏姐，你感觉到了吗？”
    魏雪雁点头，“嗯，感觉身体好沉，脚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缀着一样。”
    齐牧担心他们魂体受伤，忙道：“不舒服就进玉佩里躲着吧，需要的时候你们再出来。”
    姜情摆摆手，“没事，尚能忍受。”
    柏长生率先上楼，一踏上台阶，就感觉脚下有隐隐的怨气萦绕，越往上走雾气越浓。
    嘻嘻……
    空气中传来婴儿的嬉笑声，让人精神一凛。
    魏雪雁道：“等等，我好像听到有孩子在哭。”
    曾经作为婴灵的载体，她对婴灵特别的敏感。
    柏长生引燃一张符纸在前面带路，这点亮光投入黑暗中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很快被吞没了。
    “你们等着，我先上去看看。”魏雪雁说道。
    “我也去。”黑猫自告奋勇的也跟着一起去了。
    等他们的时候，柏长生拿出一条红绳，道：“伸手。”
    “这是什么？”齐牧乖乖伸手，问道。
    柏长生将红绳缠在他的手腕上，系紧，道：“绑着它，不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齐牧笑笑，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牵着你，不会丢的。”
    姜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呢。”
    哒哒哒……
    几声轻响从周围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一样。
    齐牧低头瞪大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什么东西过去了？”姜情也问道。
    柏长生提醒道：“不知道，先靠墙壁站着，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齐牧和柏长生并排贴墙站着，眼神不自觉的乱瞟，眼前黑雾弥漫，他总觉得空气中有东西，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盯着前面。
    黑雾涌动，忽然，露出一双眼。
    齐牧对上他的眼神，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哒哒哒……
    嘻嘻……
    什么东西跳着跑开了。
    柏长生手快，在齐牧惊叫的同时出手如电，向黑暗中探去，触手抓到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还是让它跑掉了。
    手上沾着黏腻的东西，还散发着腥臭，齐牧忙掏出纸巾替他擦。
    “咦~这什么东西啊，会不会有毒啊，你就这么抓上去，万一受伤怎么办啊。”齐牧一边抱怨一边拿着他的手猛擦。
    借着微弱的光，齐牧看到纸巾上的暗红色，惊的忙把它丢了出去。
    “血，是血啊。”
    滴答，滴答……
    他刚说完，就听到有东西从头顶上低落下来。
    齐牧抬头，一张婴儿的脸就在他头顶上方，倒挂着身体，嘴咧到了后脑勺，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齐牧：……
    “我擦……”
    “躲开！”
    婴儿冲二人飞了过来，柏长生一把推开齐牧，另一只手甩了张符纸出去。
    他快，婴儿的动作更快，在黑暗中腾挪辗转，躲避着符纸的攻击。
    而那张符也是厉害的很，带着一道金光，一直追着它跑。
    齐牧站在楼梯上，被柏长生一推，一个没忍住朝下滚了下去，姜情冲上去想扶他，却被他的身体径直穿了过去，咕隆到了最下层。
    咔嚓！
    齐牧捂着脚腕，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柏长生几步跳了楼梯，一脸的焦急，“你没事吧？”
    齐牧咬牙道：“没事！”说完想站起来，脚腕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啊，不行，我好像崴脚了。”
    齐牧痛的满头是汗，柏长生脱下他的鞋一看，脚腕肿了老高。
    “你在这等我，我把魏雪雁和黑猫找回来咱们就走。”
    “哎，等等。”齐牧掏出兜里准备的一把雷符，放在他手里，“注意安全。”
    齐牧坐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腿不停的抽气，对姜情道：“你要不也跟着去看看吧。”
    齐牧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尽给他添麻烦。
    姜情摇了摇头，“算了吧，现在已经走散了，我追上去万一走散了，柏长生还得去找我。”
    想想他说的也对，一人一鬼就坐在楼下等着。
    周边又传来一声嬉笑声，齐牧听的头皮发麻，抬头一看，正前方蹲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浑身是血，眼睛黑漆漆的，歪着头瞪着齐牧。
    齐牧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手揣兜里，捏着一张雷符，面上却强装镇定，笑道：“小朋友，你几岁啦？叫什么呀？”
    那小孩咧开嘴，问：“爸爸，我可爱吗？”
    齐牧：……
    谁是你爸爸？
    拜托，我还未婚，可不兴一上来就叫爸爸的。
    姜情戒备的挡在小孩的跟前，怕他突然爆起。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齐牧只能顾右右而言他，“呃……孩子，你能先穿件衣服再和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