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过后,合上手中儒道悼文。
陆天刑缓缓弯腰,向着孔怀化由衷表示感谢道。
“多谢孔助教的悼文,非常感谢,我欠你一个人情,未来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力所能及之处必不会推辞。”
孔怀化听此,没想到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一位“圣”级天骄的人情,甚至可能是最顶级的那种天骄,这日后必然封皇乃至显圣的存在啊,他可赚大发了。
想到这些,孔怀化压抑着心中兴奋,强作平静,后恭敬平和地回道。
“怎敢怎敢,这也是作为一个晚辈,为周老表达的一份敬意。”
穆音云和莫离二人见此,心中大骂这小子好运气,也为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而感到后悔。
其余众人见此,心中也颇为尴尬,他们可没什么适合送的呀……
其余五人也只能干脆地表达自己的敬意与想要同行的意愿。
刚毅的张阳首先表示道。
“身为北州人,我也曾听过周老的事迹,若非当初……从而伤及到了根基,现如今可能已然是宗级强者……”
“命运无常,还请节哀……”
凌寒心听到这话,也连忙表示道。
“在下从小便听过周老的事迹,深感敬佩,还望同意我的请求,谢谢。”
剩下的三位军伍中人便不再多话,简洁明了的表达了自己的敬意,纷纷说道。
“在下敬仰周老已久,还望批准。”
“正是!”
“正是!”
陆天刑看此状况,与李秘书对视了一下,缓缓点头。
于是,李秘书看了看前方恭敬的几人,再次开口说道。
“既然各位有此心意,想必总督也会认可的,待总督出来后,若是同意,那诸位随后便与我们一起为周老送别吧。”
说完,李秘书看着八人又有些许躁动,接着赶忙解释道。
“总督也会理解这些,所以诸位还请不必担心。”
“值此漠北动荡之际,我仅代表漠北市,在此感谢诸位!”
说着,李秘书弯腰行礼,恭敬的表达自己的谢意。
八人见此,纷纷表示自己绵薄之力,为九州同胞出力,不过是该做之事。
穆音云手捋秀发,轻声细语道。
“不过是遵从本心之举,何以道谢?李秘书言重了。”
莫离刚要开口,孔怀化抢先一步拉住了他,随即开口道。
“我辈青年当以身作则,此方有难,怎能冷眼旁观,自然是尽我等所能罢了。”
说着,手中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羽扇轻摇,让人一瞧,便只觉其乃是羽扇纶巾的新时代俊杰。
莫离看到这个“装逼犯”,也没了继续推辞的心情,使劲一踏踩到了孔怀化的脚上。
“啊……嗯?哼……”
孔怀化刚要痛的大叫,但为了维持自身形象,也为了不破坏此刻氛围,闷哼一声,生生忍了下来。
随后孔怀化与莫离二人暗中较劲起来。
其余人见此,一脸憋笑,看到孔怀化出丑也算是喜闻乐见,但也仅仅一霎。
随后众人再次开始表达自身真心实意,相继谦辞起来。
……
就在这时。
“咔!”
靖远馆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在里面与老人静待许久的的张总督。
不复八人初见时的唐装,也是一身朴素黑衣,微红的眼眶和杂乱的头发与衣装表达了张总督心中的悲苦。
见到此景,李秘书快步走到总督身旁,搀扶着他,并告知了八人之事,静待下一步指示。
外围站着的八人也相继拱手行礼问好,等待总督的回复。
陆天刑看到此刻的张总督,也默默喊了一声。
“张叔……”
张总督听此,看着陆天刑,刚要说出的话还未出口,顿时一噎。
随即腹诽了一句。
“臭小子……”
然后再次调整好心情,摆正姿态,看着八人正言道。
“诸位的心意我已然了解,在此便多谢诸位了,各位想来必然是可以的。”
“能有诸位人杰相送,即使是我这老友,他应该也挺开心吧……”
八人听此,连忙谦让,表达自己的敬意。
张总督见此也不再多说。
随后,众人休整一番后,便准备暂时离开这处偏僻庄园……
……
天空不知何时来了几片乌云,遮挡了新生朝阳。
暗淡的天空,寂寥的郊区,缓缓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之中,一列车队缓缓驶出庄园主路。
两辆黑色轿车在前开路,散发着黑色特殊灵气波动,正是以灵能驱动的北州战戟-5系特制战车。
其以灵力此等高阶修者才能拥有的高等能量为驱动力和战力系统,可防御七阶以下修者的攻击,且具有反击能力。
若有非高阶修者遇到它,三阶以下触之即死,中阶修者也只有逃命一条路。
而在两辆黑色战车之后,还有一辆黑色武装卡车,从外界无法看清内部,其载着灵柩跟随前方车辆一同离开。
若非知晓其中内幕,路人所见也不会猜到这正是前去安葬的车队……
……
漠北二中。
陆天刑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不过短短一天的别离,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再回首,恍如隔世。
车队已然进入二中大门,驶向二中更深处。
此刻,在校的高中生们见到了这充满暮气的车队,颇为诧异。
“这是哪来的车啊?来我们二中干嘛的?感觉好凶啊……”
“前面那两辆车好帅啊……我以后也要买一辆!”
“我怎么都没见过这车啊,不过看着确实帅气啊!”
“尤其这气势!给我一种……一种面对我家那个供奉的黑色大戟散发的威势一般!”
“骇人……”
“……”
些许学生惊讶于战戟-5系列战车的外形与气势,纷纷讨论起来。
来了一位富家子弟,身形消瘦,面色阴郁,一看就纵欲过度。
说是富家子弟,不过好像是其父亲在秘境之中挖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一夜暴富起来的,其实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他开口吐槽道。
“切,不就是几辆破车吗,我家好几辆比这几个好的!”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惊讶的,可笑……呵……”
说完,他还冷笑一声。
他刚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向他大骂道。
“李小明!你丫的!暴发户就装逼啊?你知道个屁!”
“这是北州战戟-5系列灵能战车,乃是北州直发官方的专用战车!你家那几个全加上都不如这车的一个轮胎!”
“装尼玛……”
那个暴发户,或者说李小明听此,脸色瞬间涨红,看着那人恼羞成怒道。
“你!知道多了不起啊?你家有吗?!穷逼!”
那人听此,不欲与他争这口舌之利,只是撇嘴一笑,便不再理李小明了。
“切……”
李小明见到他这态度,还要再骂,但看到周围之人开始小声讨论,嘲笑自己,便丢下一句话后,就一脸羞愤的跑了。
“你们这帮穷逼……”
众人见此大笑不止。
“哈哈哈……”
此时又有人大惊的叫道。
“快看!那几辆车是往后山开去了吗?!”
“怎么可……能……那……那确实是后山方向啊!”
“卧*,他们去那禁地干嘛?!”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平时不是只有老校长才去那后山的吗……”
“对啊,每天都见,我都没去过……”
“我听说新校长马上就要来了……老校长有段时间没见了,他怎么样了?”
“这还是官方车辆,也不知道这是要干嘛的……”
……
此时,三辆车已然行驶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吱嘎……”
伴随轮胎擦地之声,车队终于停下。
“咔!咔!咔!”
随着车门开关,众人已然下来。
陆天刑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绿茵遍布的小山头,一时感慨良多。
几棵松树傲然屹立,些许松树穿越其中,颇为灵动活泼。
淅淅小雨仍在继续,在此天然帘幕之中,此时的山上之景更显清新淡雅。
这座山乃是二中的后山,漠北二中也算是依山而建,虽然这座山有些小罢了。
而在几十年前,这座山便被刚刚归隐的老校长买了下来,从此二中的学生便从未来过这天天都可以看到的学校后山了,自此二中后山便成为了一个传说。
而学校的后山之所以会成为一个“禁地”,是因为老人买来此山是用来安葬他的挚爱,也是张总督的妹妹,张馨灵。
只因她曾经告诉过他,她喜欢母校的后山风景,宁静自然,等以后老了一定要回来居住,度过余生。
老人一直记着,但却无法实现了,只能将其安葬在这小山之巅,也为了让她能够安详长眠,所以便设立了后山“禁地”。
而老人也在这漠北二中静静陪伴了几十年,时常来此一待便是一天……
陆天刑来此六年之久,自然也是来过这里的,祭奠“奶奶”,或者帮忙清扫下周围,对此心中也是了然。
触景生情,一时难以自拔,陆天刑便呆呆的看着此山,一动不动。
此刻,张总督走到了陆天刑身边,轻推了他一下,随即提醒道。
“我们该上去了……”
陆天刑缓缓点头。
“好。”
随后,众人抬着那棕红灵柩便向山上走去。
……
小山不大,不过百米之高,风景却极为漂亮,中间有着一道通幽小径,直达山巅。
不久。
众人便来到了山巅之处,收拾好了一切。
只见原本和谐自然的山巅,旧土翻起,新土重掩。
在旧的一座小土包右边重新挖了一座大坑,灵柩便置于其中。
新的一座小山包就此出现,便是众人为老人挖的墓。
看着这新形成的墓地,众人静静站立,心中默哀。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却无一人打伞,雨水洗刷着世间污秽,留给这终于走到一起的二人最后的纯洁与宁静。
良久。
“哒!哒!哒!”
只见众多黑衣中的一点白缓缓走上前去,从胸前取出一张环绕文道安灵之气的纸张,缓缓递出,放在两墓之间。
“唰!”
待到纸张落于二者之间时,悼文显现于半空,文气大涨,环绕于两墓之周。
只看到悼文之上金光闪烁,万丈光芒笼罩此间,驱散了正在滴落的雨水与周围湿气。
“吼!”
一声龙吼响彻山巅,直飞冲天,翱翔九天。
只见那盘旋光芒最终化为金龙腾飞九霄,撞入乌云不知归处,黑暗四散。
自此祥云出,撒下淡淡文道浩然正气,肃清世间,独留下煌煌之威。
柔和的暖阳洒向山巅,氤氲之气萦绕,此举将洗净阴气化为祥瑞,为二位入墓之人祈灵送福,恭送亡者。
……
离得最近的二中学生们也看到了此间变化,尤其看到刚刚车队进入后山,随即便出现如此变化。
这些人不由激动万分,争相告知自己所了解的自以为的真相,诉说一切,发泄倾诉欲望,校园中顿时热闹起来……
“我跟你说,刚刚有车进了后山……”
“我听说……后山有一座坟墓!”
“我知道,我知道,那里好像埋葬着老校长重要的人!”
“那金龙是什么啊?有高阶修者到这里来吗?”
“高阶?怕不是宗级以上的强者?!”
“恐怖如斯……”
“……”
……
待到一切结束,众人也慢慢从肃穆低沉的氛围中挣脱出来,也缓缓平复了心情。
逝者已矣,生者仍要继续。
张总督首先告别,吩咐了李秘书留下,独自一人走下了小山,继续为他与他们共同为之奋斗和守护的漠北付出一切……
山路之中,一道身影从山巅走下时,尽显落寞伤感。
当其走到山下时,那道身影尽显豪气,一生壮志当凌云。
少顷。
李秘书带着八人也缓缓下山去了。
而陆天刑则已然跪在了坟墓之间,此刻的他不再压抑心中悲痛,雨水和泪水的交融,浸湿了整个面庞。
在今日,撑天的白衣几经弯折,尽显悲凉。
老人与其挚爱墓前,白衣落泪,傲骨几弯。
此刻,并无傲然剑修,只有一位无家的浪子……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见这合茔之墓的左右墓碑上写着。
“周宗立一生挚爱张馨灵之墓”
“张馨灵一生所望周宗立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