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事,你只管开口,咱这也不瞒你, 大伙家里都快断粮了 。你若再不来,大伙都准备把药材分出一部分运到镇上去换一些米粮,这年头,世道太乱了, 又是天灾不断, 家里没有粮这心里也不踏实。
说实在的,咱这啥东西都产不了,也就只有这些吃不饱的药材,若是一直放在手上,真的不知道还有啥用?”
“嫂子,这话可就偏颇了, 越是乱世,这药材可是和粮食一样都是救命的东西,越是珍贵,哪能没用呢?”乔欣很是严肃正经:且不说大家族有囤药的习惯。就是两军开战,这军营里对药材的需求有多大? 平时里大伙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些药材可不都派上用场了?”
村长媳妇说起这事那是一肚子的苦水没法倒.
“大妹子,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也就是你这么说。可以往收药材的人都说咱们这些杂草, 随处可见,不值钱的。他们也是看咱们可怜, 才帮咱们收上那么一点,。
就连咱们县太爷,都不乐意大伙用普通的药材抵作税收,必须给银子才行!放在咱们这,真不值个啥。”
乔欣不由自主的看了乔云清一眼,只见对方嘴唇紧抿,眉眼微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在他的治下, 本地父母官联合着外人一起欺瞒百姓,他这个上司却一无所知,眼下被她听了个正着, 心情能好个怪!
官场上的事,乔欣从来不发表意见,她是做不来如此丧良心的事。
本来在村民手里手的药材,年份又久,品相不错,就是她给的这个价格拿出去了,在京都也能有三四倍的利润,那以低于市场2成的价格卖给军队,她也能获利。
可见那帮药贩子给予村民的价格有多低,心肠到底有多黑!
乔欣叹了一口气道:“眼下,我要帮人购买一批药材,可这十里八乡的人,也就认识了你们!所有这事还得请嫂子和大哥帮忙!”
“成,还以为是啥事呢,咱这,啥都不多,就是药材多, 你看着屋前屋后都是山,没有一块是平整的,粮食啥的种不出来,可药材是不缺的。
就我娘家的那个村,十家有八家靠采药维持生计。能帮乡亲们把药材卖出去,也是积了大德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样嫂子,大伙拿了银子也是去卖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看大伙短缺什么,都给我统计出来, 我打算在镇上开一间杂货铺子,从外地运来大伙一些物资过来,财米油盐啥的肯定都有, 大伙缺啥,只管拿药材去换。不随意压价和克扣大伙的东西,这点我那人格担保,当然 大伙也可以换现银。 ”
“你要多少,不会都拿粮食啥的换吧,那给的价格也不高呀?”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那要的可多了,你有多少 咱收多少,价格方面你们请放心,咱不做那一言堂的事。像这独叶草,灵芝,等名贵药材,价格肯定和常见的田基黄,益母草价格不同。
赶明儿,咱们两方商讨着列出一个单子出来,咱们把各自东西的价格都定好,想要银子的去铺子里直接管银子, 想要货物的可以当场换成货物,你情我愿,成不成?”
“成,你都这么说了,嫂子的心就放进肚子去了。”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大妹子显然是想和他们做长久的生意, 这是信任她村里的人,有啥不好商量的?
这生意做生不如做熟, 就大妹子这人品,肯定不会像其它粮铺子的掌柜的那样,以次充好,糊弄他们。
回头可得跟他家老头子好好商量商量,约束一下村里有些眼皮子钱的玩意,可别把这个财神爷给得罪了!
还得赶紧派人给娘家人送个信去!
这般着急为啥,还不是他们这些药农长期被人盘剥的久了,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的商家,能多换点东西就多换点东西家用,这日子也能好过些!
村长特意把自己家的几间房子腾出来,安置乔欣他们,就连被褥都换成了新的 ,小儿媳妇带来的嫁妆,自己都没舍得用上一回, 居然拿出来给乔欣用上了。 可见他们的多实诚!
眼瞅着小儿媳妇要不乐意了,村长媳妇一个指头戳在她的脑门子上,:“别眼皮子浅的,把你脸上耷拉劲给我收一收, 伺候好这个主,你爹那几分药恬的东西可就能买上好价钱,你娘家几个兄弟娶媳妇的钱可不就有了。
你们兄弟几个,晚上别睡死了,等天一亮就去自己丈人家通知一声, 可别让他们把自家的药材给贱卖了!”
“娘, 他们都是空手来的, 没带啥东西,还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我去丈人家了可咋说?”
“急啥, 没带东西,不代表没带银子,今个天晚了 贵人睡下了,明儿一早等人到了,我在问问具体的情况, 你们人得先过来才成,总不能让贵人等着大伙吧!到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 可别说我没扒拉这亲家!”
村长媳妇说完打发了儿子和儿媳妇散去,自己和村长就在外面用茅草席子搭个地铺,又盖上几层草席子就这么睡去!
乔欣知道他们不自在, 也并未开口让人进来,只是吩咐侍卫天一亮就提前去附近富裕的镇子上购买第一批必需的生活物资尽快运送过来。
同时,让人在他们所在的村镇上,购买屋子把乔记杂货铺子以最快的速度给建立起来,才能对得起眼前这帮乡亲们的厚待!
乔欣对乔云清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在郓城 ,要不让张允护送你们回去,衙门里还有那么多的公事要办,没必要陪我在这里耽搁时间!”
“啊娘, 了解民生疾苦,才是儿子眼下最重要的的公事。出来这一趟,儿子才知道以前只在郓城所见所闻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只有 自己亲自深入乡下去查看才能不被蒙蔽耳目。”
乔云清经过一夜的纠结,总算是愿意放下读书人的清高,愿意真正的去自己治下百姓,而不是坐在衙门里透过下属的禀报去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