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离开后,宁哲没有急着立刻赶去电闸的所在方向,而是来到了鬼刚才附身的那具尸体前,蹲下身,将其简单检查了一番。
尸体本身没有任何初期的地方,除了跌倒时皮肤与草坪摩擦造成的细微擦伤外便再没有任何外伤,脸上的肌肉僵硬凝固,将死前那惊恐扭曲的五官定格在脸上。
如果不是知晓太易与召又都已经被自己杀死,宁哲甚至会以为这人何家村。毕竟他的死状,和顾云清实在是太像了,可以说一模一样。
——但这就代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吗?
当然不是。
宁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充电宝,打开了上面的灯。
——他的充电宝是自带一个小灯的款式,除了给电子设备充电外,还可以当应急的小手电筒用。
明亮但集中的灯光,射在了宁哲面前的尸体上,将他脸上惊恐的神色照得无比清晰,但宁哲此刻看的却不是尸体本身,而是他后方的草坪。
被这只鬼杀死的尸体,的确与普通的人体有一些不同,他的身上存在着一些异样,这个异样之处不算很明显,也不算很隐蔽,只要有心去找的话就不难发现。
但在之前那慌乱紧凑的氛围里,显然没有人会有那个精力去慢条斯理地关心死人。
而在经历了刚才的惊险一幕,心中隐约有了方向后,宁哲便轻而易举地从这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具尸体没有影子。”宁哲将手中的充电宝微微倾斜,变更光照角度,但前方的草坪上仍是没有出现这具尸体的轮廓。
电灯发出的光芒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地上的死者,就像穿过一块玻璃。
不,哪怕是全透明的无色玻璃也会有有一些折射或散射现象,但眼前的这具尸体却什么都没有,光线毫无阻碍或衰减地穿过了确确实实的人体,仿似面前空无一物。
“被鬼杀死的人,他的影子不见了。”宁哲关闭手电,将充电宝塞回口袋里,站起了身体:“好的,先捋一下现在掌握的信息。”
1,鬼没有正常的视力,它看不见人,只能看见人被灯光照射时留下的影子
2,被鬼杀死的人,是没有影子的
3,鬼不单独出现,它往往会选择附身在被自己杀死的尸体上行动
4,鬼害怕光,距离光源过近时,它所附身的尸体,行动就会变得谨慎而迟缓
就像之前在走廊里没有立刻杀死冯玉漱,在路灯下也没有立刻杀死宁哲,距离光源过近的时候,鬼的行动便是迟缓的。
宁哲正思索间,却听一声细琐的声响,躺在草坪上的尸体忽然动了起来。
鬼回来了。
尽管宁哲刚才使用充电宝照明时非常小心,但还是无法避免地让自己的身体在电灯余光的散射下产生了一圈浅浅的影子轮廓。
哪怕他的检查过程足够简单快速,关闭照明也足够干脆利落,但影子存在过就是存在过,一秒钟也是存在过,鬼是规则,规则只看有没有,不看程度轻重。
宁哲退后一步,默默看着面前的尸体笔直站起,就像是被绳索拉起的城门。
此时此刻鬼就在他面前,但却找不到他,因为灯已经关了。
“倒是只有意思的鬼……”宁哲微微蹙眉。
与召又不一样,这只鬼的初见杀性质非常强,在没有任何信息提示的情况下一旦撞见,很容易便会没有任何反应余地地被瞬间秒杀,而一旦有了情报,有了躲避和思考的方向,要破解或制服它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而易举。
“如果事实真的如像我猜测的那样,这只鬼真的是因为‘召又’才被人为放进这里的……”宁哲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那这个人还真是小看我了。”
即使没有白芷的提示,宁哲也可以利用太易的规则拉人替死,靠一次次堆命硬生生把规则堆出来,庄园里的人死了很多,但总归还是有幸存者的。
除非把这只鬼放进庄园的人,并不知道太易的存在。
“他知道召又,但不知道太易?”隐隐约约的,宁哲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沙沙……
不远处的忍冬树丛里传来了细细的摩擦声,宁哲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声源,紧接着的却是一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响。
咻——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哪怕是身体素质再好的运动员,也无法在如此的近距离躲避子弹,哪怕神经反应跟得上,身体也跟不上。
但规则跟得上。
太易的规则生效的速度,可比宁哲的身体动起来的速度快得多得多。
在枪声响起的同一瞬间,宁哲手中的遮阳伞砰然落地,持伞的少年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持枪的老李面前,化作一只小巧的喜鹊落在了草坪上。
鸟爪接触到地面的同时,喜鹊又再次变回了宁哲,他的双腿在草坪上猛地一蹬,整個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射了出去,还未等老李手中的枪口再次捕捉到目标,宁哲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腹部。
“唔!”
腹部遭受的重击带来钻心的剧痛,然而老李却连一句惨叫都未能发出,因为宁哲在用右手猛击他腹部的同时,一只膝盖同时撞断了他持枪的手腕,左手顺势掐住了老李还未能发出惨叫的咽喉,将他整个人都扑倒在地,
就像是一头猎豹扑倒羚羊,锋利的犬齿死死锁住食草动物的气管。
宁哲骑在老李身上,面无表情地掐着他的脖子,右手迅速伸向他的面孔,干脆利落地将手指插向眼窝。
紧接着噗哧两声,宁哲徒手将老李的两颗眼球活生生挖了出来,脱落的眼球被眼神经垂吊在脸颊两侧,像是小孩手里的悠悠球,泪水和鲜血往下滴落。
做完这些,宁哲才松开老李的脖子,从地上捡起防暴手枪,熟练地摆出射击姿态:“你是谁,为什么要朝我开枪。”
然而遭受重创的老李并不能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这名中年保安队长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翻滚着。
咻——
一枚橡胶子弹嵌入了老李的小腿,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你有没有同伴。”宁哲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