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拉回思绪。
她是耿耿于怀裴河宴先前的所作所为。
可这些年对她的好早就抵消了那些不快。
反之,凭心而论,次次需要帮忙时他都会出手,要是在背叛他,可就是她的不对了。
“说完了?”温棠抬眸反问。
裴家栋诧异,鼓掌阴阳怪气起来:“佩服,实在是佩服。”
“连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都能原谅。”
话落,办公室开了。
陆韵走在前头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裴河宴止步在门口。
两个人眼中含笑,相互寒暄。
裴家栋有意压低了嗓音:“好好掂量掂量究竟待在谁身边更划算一些。”
温棠见裴河宴回眸,两人对视,转身看向裴家栋,“要不要进去坐坐?”
裴家栋撇了撇嘴儿:“恐怕没时间。”
温棠没在强求,进门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耳边清净了,裴河宴的话语低沉有磁性:“怎么和他搅和到一起了。”
温棠身体依靠在办公桌面的一侧。
俯身看向裴河宴。
“怪不得陆念心会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亲生父亲,原来是有他在背后相助。”
裴河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前段时间见过他和陆念心碰面,不过当时只是出于好奇,这会儿得到答案了也就不疑惑了。”温棠说的慢条斯理。
良久。
发现没能得到裴河宴的答复。
温棠意识到不对劲儿。
低头看了眼。
裴河宴眼中的瞳孔幽深,连带周边的气息也跟着拉低了不少,情绪显然不比方才。
“你……”温棠犹豫:“我说错话了?”
裴河宴起身看向她,宠溺的在温棠的小脸儿上捏了吧,不过仍旧情绪不高。
温棠深入想了下。
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
眼帘垂了垂,她明白了。
凑到裴河宴跟前来陪同他一起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开口:“要不要去墓地走一趟。”
裴河宴呼吸平稳,眼中的神色漆黑不见底。
收回目光取过搭在办公椅上的外套出了门。
温棠拎包跟在后面先一步上了车。
不过不是副驾驶,而是驾驶座。
“心情不好就别开车了,我来吧。”她正要扣安全带。
见裴河宴绕过车前坐在副驾驶不为所动,主动侧过身帮他扯过了安全带,叮嘱:“安全第一。”
她开动车子向郊外的墓地走去。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不停的移动,偏离了市中心道路宽阔车子少之又少,天气也阴沉了下来。
“忘了,应该包一束鲜花的。”温棠深感愧疚的看向裴河宴。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前方,没回应。
温棠也没再掉头,将车子停到了墓园门口。
二人相继下车。
风中夹杂起了雨前的味道,掉落在地面上的树叶随着风吹拂的方向滚动,温棠仰头看向天空。
云彩十分厚重,天色也暗了下来。
提醒:“我们得快去快回。”
裴河宴迈开步伐进了墓园的拱门。
温棠冷静沉着的跟在后面穿梭在每一排墓穴之间。
最后止步在尽头一靠近松树的地方。
裴河宴的步子停了。
温棠往墓碑上看了一眼。
黑白色照片上的二人脸上扬着笑意,伸手指腹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自觉退到裴河宴身旁。
“爸、妈。”裴河宴半蹲下身躯来看向照片上的二人,“儿子带着女朋友来看望你们二老了。”
温棠愣住。
女朋友?
眼中多了几分意外。
一阵冷风吹过,豆粒大小的雨滴落在了圆溜溜的墓穴上。
“裴总,下雨了。”温棠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虽是夏季,可抵不过雨水冰凉,身子也跟着端了起来,锁骨更明显了。
“要说偷偷摸摸的来祭拜,你这又是名正言顺。”
熟悉的话语声落入二人的耳中。
裴家栋怀中抱着一束白色的花束撑伞在另一端逐渐走来。
“可要说正儿八经的祭拜,总该带一束鲜花水果过来。”
温棠的脚趾绷紧了些。
她忘了。
快到墓地时才想起来没有什么鲜花。
怪他。
裴河宴起身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与其不远不近,也谈不上亲切。
裴家栋将白色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只允许你这个做儿子的祭拜,难道不允许我这个做侄子的也来瞧瞧?”
二人成对立而站,两双眼睛对视,雨水也落在裴河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上和黑色衬衫中,布料逐渐将雨水吞噬。
温棠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气氛说不上来的奇怪。
雨越下越大。
雨水落在伞面上不停的拍打。
裴河宴垂眸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眼中的不舍和清冷,越过裴家栋向墓穴门口处走去。
温棠与他对视了一眼。
裴家栋伸手把伞柄递给她。
温棠没接,迅速跟上裴河宴的步伐出了墓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没几步,冰凉的雨水让裴河宴清醒了不少,转过身来看向她。
两鬓的碎发粘连在额头,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水滴,鼻尖微红。
是要受凉的前兆。
果断脱下外套披在温棠身上,“走吧。”
两个人并肩迈开步子。
身后再次响起裴家栋的话语声。
更为突出的是雨水拍打伞面的声响。
“哥,你这转变也太快了些。”他将目光留到温棠身上,“难道你不介意他和陆念心之前有过婚约的事。”
“还有……”
裴家栋话语意味深长。
裴河宴的面色一沉。
这是摆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棠的睫毛颤了颤,鼻尖有些发痒,抬起胳膊来揉了揉。
打了个喷嚏舒服多了。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裴河宴打开库里南的车门。
温棠侧身坐进了车子内。
裴河宴绕过车前坐进了驾驶座,开了空调顺手把纸巾递给了温棠:“擦擦身上的水渍。”
他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裴家栋,驱车离去。
中途,两个人谁也没开过打破平静。
等折返回君悦蓝山。
雨势小了,温棠身上也干的差不多了。
二人下车向二楼卧室走去。
裴河宴声音醇厚又低沉:“我去放水,待会儿泡个澡。”
温棠点头,转身去衣帽间找起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