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这股花洒的水声虽然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苏晚晚就是慢慢的升起了一股安心之感,伴随着安心之感一起出现的,还有重新袭来的困意。
下午时分,她因为极度的疲倦,已经睡了小半个午后,谁知道现在居然又不争气的困了。
苏晚晚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变得遥远,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伴着越来越小的水声,苏晚晚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苏晚晚几乎快要睡着时,原本柔软的床垫突然塌陷,虽然对方的动作已经很轻很缓,但对于敏锐的苏晚晚来说,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床垫下沉后,对方在自己身边轻轻躺下的每一个举动。
“啪——”貌似是床边台灯关闭的声音。
虽然没有睁眼,但苏晚晚透过眼皮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光线了,怕是整个房间都已经关掉了所有的灯,黑漆漆一片了。
在一片寂静中,苏晚晚的呼吸不自觉居然变得有些刻意,而她边上的许言好像也一样……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苏晚晚不自觉的将手往前挪了挪,正碰到一块滚烫的皮肤,旋即,不等她继续动作,小手已经被一只大手握住,许言绵密的呼吸已经扑洒到了她额头处……
次日清晨,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了一半,苏晚晚掀开沉重的眼皮时,第一眼便瞧见了被拉开一半窗帘的窗口透射进来的强烈光线。
还好,被拉开的一半是床尾,阳光也只是照在了她的脚踝处以及其后的地板。
“许言……”蓦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苏晚晚蹭的一下整张脸通红,滚烫的温度不比昨晚低多少,连带着叫许言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几乎微不可闻。
叫了许言一声后,苏晚晚将身子侧向窗口处等了半晌,没听见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也没听到。
以为许言还在自己边上睡着没醒,苏晚晚有些吃力的转过身子,发现自己边上的位置居然空空如也。
甚至连枕头都已经整理好了。
“许言?你去哪儿了?”苏晚晚愣了一秒,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理了理头发。
虽然很想继续睡,但墙上的挂钟已经提醒她现在都快早上八点了……
昨天晚上跟爹娘他们说,今天早点出去采买东西的人是她,所以就算昨晚再怎么疲惫,现在再怎么想睡,她也得强撑着起来……
自己提议的事还是要做的……
在床上足足犹豫了两三分钟,苏晚晚才鼓足勇气拉开被子,故作平静的看了看床上的痕迹。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苏晚晚正思索着自己的衣服被扔在了哪里,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手里端着托盘的许言已经穿戴整齐,将取回来的早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茶几上。
上面的皮蛋粥还冒着热气。
苏晚晚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那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粥,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目光却又不敢直接与站在床边的许言对视,有些尴尬的转了转脸,又再次将脸转回了窗户的一侧,沙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身体不舒服吗?”看苏晚晚明明已经饿了,整个人还躺在床上,往自己身上紧了紧被子,半点没有要起床的意思,许言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了床边散乱着的几件衣裳,以及苏晚晚脸红到耳根的颜色。
“咳咳,我先……”
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许言转身要暂时离开,苏晚晚却忽然叫住了他,从被子里露出了小半截手臂,指了指自己脚下床铺:“帮我把那件衣服拿过来。”
沉默的从许言手里接过了衣服,眼看着许言果真退出了房间,走到了一墙之隔的小客厅去坐着,苏晚晚这才倒吸了一口气,红着一张脸快速的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又一头钻进了洗手间里。
足足洗了十几分钟,险些将自己的脸真的搓的通红,苏晚晚这才停下手来,望着圆圆的镜子中的自己。
招待所的镜子擦的锃亮,昨晚她洗澡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带茫然的眼神,苏晚晚眨了两下眼。
正当她还不知道怎样出去跟许言说话时,外头已经传来了侍者和许言的声音——
“许先生,你们的家人已经在楼下大厅等着了。”
许言淡淡点头:“他们吃过早饭了吗?”
“他们起的都很早,刚起来的时候我们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还没上班,厨房也没有开火,厨房开火之后,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的早饭做好了,他们也早就吃完了。”
正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站着的苏晚晚急促的咳嗽了一声。
“那他们具体是几点起来的?”许言站在门口,问出了苏晚晚想问的问题。
侍者想了一下,“大概早上五六点吧。”
洗手间里的苏晚晚又吸了一口气,想不到爹和娘他们起得这么早……
想到这儿,哪怕脸上再火辣辣的,苏晚晚也顾不得了,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去,刚好跟斜侧方站着的两人打了个照面,随即,苏晚晚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就冲回了茶几的方向,闷头便将已经温凉的粥送到自己口边,拿起汤匙,三口两口就解决了大半碗的粥,这才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你的饭呢?怎么只有一碗粥?”
门口,侍者离开后,许言已经关上了门,听苏晚晚这么问,他也轻轻笑了:“两个碗,这个托盘放不下,我就在厨房吃了才给你拿来,以为你还会再多睡一会儿。”
苏晚晚默默点着头,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半碗也迅速吃完,又吃了两块托盘里放着的其他早点,其中一个吃起来的口感像是炸红薯,但外形又不是那么像,着急出门的苏晚晚也没有仔细分辨,吞下最后一口早餐后便洗了手,穿戴整齐。
“走吧,爹和娘他们应该已经等很久了,要是再不过去的话,只怕要被骂了。”
看苏晚晚收拾的如此利索,许言眼里盛满了笑意,“嗯。”
两人几乎是并排着走出了房间,才刚走出房间,苏晚晚才想起,自己拿的手包还是许言昨天送她的那个新的,而她之前从村里来县城拿的包里,才放着她准备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