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金竹急忙回头，就看到萧云廷一脸的冷意。
    他身边还有一个瘦骨伶仃，蓬头垢面的女子，站都站不稳，两名小厮扶着她。
    穆金竹一眼扫过，露出厌恶之色。
    她抬袖掩住鼻子：“我怎么认识这种女人，身上一股子臭气，快把她赶出去。”
    嬷嬷上前正准备赶人。
    萧云廷一个冷冷的眼神过来，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心虚地躲到了穆金竹身后。
    “郡王，你带个女人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穆金竹的喜悦在看到那女人后，全被嫉妒取代。
    她憎恨每一个出现在萧云廷身边的女子。
    “你不会是想要收她当姨娘吧？”
    萧云廷冷声：“你不认得她，可她却记得你。芸娘，你再说一遍，是谁把你卖到那肮脏的地方的？”
    那女子瑟缩了一下，像背书一样一字字道：“是……汝南郡王府的人，他们奉了郡王妃的命令，说我勾引了郡王，就把我卖到窑子里，让我被千人骑，万人踏，让我活得比狗都不如。”
    “领头的是个老嬷嬷，是她，就是她！”
    芸娘突然指着穆金竹身后的嬷嬷尖声叫道，眼中射出强烈的恨意。
    穆金竹脸色大变。
    “胡说八道，哪来的贱女人，竟然污蔑我身边的奶嬷嬷，郡王，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贱人的话！”
    萧云廷冷冷逼视着她：“人在做，天在看，穆金竹你做了多少恶事，真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要是没有真凭实据，你以为我会把人带到你面前来？”
    穆金竹努力维持住镇定的表情。
    “一个窑子里的贱人，她说的话能信？”
    她身后的嬷嬷用力掐了她一把。
    穆金竹旋即眼中含泪，神情楚楚：“难道在王爷的心里，宁可相信这个贱人，也不相信我这个郡王妃吗？”
    萧云廷看着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穆金竹，就因为我冷落了你，你就害了这么多女子，你的心当真比毒蛇还要毒。当年我发现娶错了人，就该一纸休书休了你这毒妇，也不会害了这些无辜女子的性命。”
    “都是因为我一时心软。”他悔不当初。
    穆金竹气得再也控制不住，尖叫打断他的话：
    “你心软？萧云廷，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怎么也捂不热！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可你却连看我一眼也没有。”
    “你心里只有穆文秀那个贱人！宁可晚晚抱着她的画像睡觉，也不肯跟我同床。”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连个画像也比不上吗？”
    “你既然娶了我，又这样苛待我，我为何不该恨！”
    “呵呵，其实你也很可怜，你最当成心肝宝贝一样放在心底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那男人可没把她当珠当宝，娶了一个又一个姨娘。”
    “我那姐姐，活得比我还要可怜！”
    萧云廷的眼神冷得骇人。
    “文秀是怎么嫁给谢玉安的，你心里没数吗？”
    穆金竹眼中闪过慌乱。
    难道他知道了？
    她一咬牙，恨声道：“小贱人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她是你什么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有唤过我一声闺名吗？萧云廷，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萧云廷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愣是被她的强词夺理气得说不出话来。
    嬷嬷急得直扯穆金竹的衣袖，连使眼色。
    想暗示她千万别承认自己犯下的事，否则在郡王心里的印象就会一落千丈，再也无法挽回。
    穆金竹终于反应过来。
    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来。
    她忽然把那嬷嬷往前一推，反手就是一掌。
    “都是你这老奴挑唆的，郡王，是她在点心里下毒，想要害死谢世子的姨娘，都是她干的。”
    那嬷嬷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被当了替罪羊。
    可她家人的身契全都捏在穆金竹手里，无法反抗，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一切恶事都是老奴干的，与郡王妃无关，请郡王处置奴婢吧，奴婢绝不怨言。”
    萧云廷哪能看不明白这主仆二人演的一出舍卒保车的戏码。
    他冷笑道：“来人，将穆金竹和这个老刁奴一起送往大理寺，还有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全都绑了。”
    闻言，穆金竹差点没瘫在地上。
    这边系统兴冲冲地开始播瓜：
    【主子，郡王终于发现了穆金竹干的坏事，还把那位卖到窑子里的姑娘叫芸娘的救了出来，他将穆金竹和那老刁奴一起绑了，送到了大理寺。】
    闻言，楚寻屁股再也坐不住了。
    【好想去现场吃瓜！】
    【可我要怎么和少夫人提这事儿呢？】
    谢玉安和穆文秀也都心痒痒的。
    恰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回道：
    “郡王爷请几位去大理寺，因为当年的一件旧案与少夫人有关，想请少夫人去做个见证。”
    谢玉安一挑眉：“本世子的夫人，岂能去那里抛头露面？你家郡王真是好大的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穆文秀哪能不明白他这是借题发作心中的不满，轻轻开口道：“世子，我愿意去作证。”
    ***
    大理寺。
    萧云廷直接敲响了登堂鼓，鼓声隆隆，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听说汝南郡王把郡王妃告上了公堂，百姓们都赶了过来吃瓜。
    等楚寻等人赶到的时候，发现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要不是有侍卫在前面开路，他们想挤进去难如登天。
    大理寺卿展天成一听到鼓声，就觉得头大。
    他到大理寺走马上任，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办了靖宁侯府老夫人这桩大案子。
    这才几天啊，又有人敲鼓告状。
    等他坐上公堂，看到告状的人是汝南郡王萧云廷时，屁股再次哆嗦了一下。
    “郡王是要状告何人？”
    萧云廷一摆手，侍卫们将绑成粽子的穆金竹和嬷嬷带上了公堂。
    他言简意赅地诉说了一遍穆金竹干过的恶事，还带来了芸娘这个强有力的证人。
    百姓们听完他的述说，震惊得毛骨悚然。
    人人都忍不住痛骂穆金竹的狠毒。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这种令人发指的恶毒之事，竟然是看起来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干出来的。
    展天成当京兆府尹的时候也办过不少案子。
    但像穆金竹这种残忍的杀害婢女一事，却是从未见过。
    他脸都扭曲了。
    “穆金竹，你干的种种恶事，你可招供？本官劝你老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他重重一拍惊堂木。
    吓得跪在堂下的穆金竹一个哆嗦。
    楚寻在心里狂赞：
    【展大人真是个清廉如水的好官儿，朝廷多几个他这样的官员，哪里还会有冤案！】
    【我要为展大人举大旗！】
    谢玉安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臭丫头赞了这个赞那个，只要是别人她都夸，唯独不夸他，还骂他是烂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