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鳞片散发着温润的银蓝色光亮,跃动的火苗因为一抹抹潮湿的活跃而被迫泯灭,刀剑掉落的声音络绎不绝,清脆的响声恍若中钟塔被敲动的钟。
伴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跌落声,牢房的钥匙被打开,盘膝坐在角落中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睁开的双目中迸发着别样的异彩。
“看来时间到了。”
他轻轻呢喃,强忍着盘膝过久的酸痛感缓缓站起身,云淡风轻地接过下属递过来的刀剑,从容笑道:“愚蠢的九条家,如果你把我送进町奉行还会让我两难。”
区区一个私人牢房,根本无法配备与町奉行相等的武力警备,来回巡逻的不过十二三人,手上的武艺看起来也普遍。
这样薄弱的力量如何能够阻挡那位大人鳞片的到来?
站在原地扒开锐利的宝剑,一抹寒冽的刀光在黑暗中显现,田本庆和静静欣赏片刻,随后合上宝剑将其当做拐杖一般拄在身前。
他询问自己的心腹:“你说我们这一次能够成功吗?”
“必然可以!那位大人同样是在激烈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魔神,甚至战场是曾经最为激烈的璃月,雷电将军无法忽视那位大人的存在。”
心腹双手抱拳,神情狂热地说道:“我想她绝对不愿意以那位大人为敌,更何况稻妻还有暗之外海的威胁,两败俱伤最终只会便宜曾经的失败者。”
“再者言道,八酝岛封印破除在即,届时那里祟神肆虐,绝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好地方,我们在那里落根后也可以承诺继续提供矿石等资源,稻妻绝对会因为祟神把八酝岛划给我们。”
“不错。”田本庆和赞许地说道:“我们能拿到八酝岛之后还可以重新把祟神封印起来,那你在之后将会变成一个适合生存、种植,还有矿石等武器资源产出的好地方。”
“虽说稻妻也有封印祟神的办法,可他们一日不把八酝岛划给我们,我们便要一日破坏他们的封印,那些贪财忘义的贵族却不肯为此投入更多资源。”
“至于鸣神大社?呵~不过是一个分社被推倒后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只能靠两个雷电将军的眷属撑着的的破落神社。”田本庆和慢慢迈开腿,面色讥讽。
“现在,就让我们去见一见雷电将军吧,她会选择最好的结果,毕竟八酝岛在她心中根本不重要,我们会赢的!”
根本不清楚八酝岛入侵战争前后细节的田本庆和猖獗的发言说。
◇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在须弥沙漠和雨林的冲突战斗中,这是后者最喜欢使用的一种战术,大部分沙漠人终生无法踏过防沙壁,他们对于雨林的环境根本不清楚。”
珊瑚宫心海观赏着在池中掠过一道道水波的小鱼儿,手指撕开细碎的面包屑撒了下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偏偏因为沙漠的贫瘠,他们对于丰饶的土地相当渴望,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在与沙漠进行更深层次的接触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人对于一块正常土地的渴望能够比得过海只岛,可事实就是如此,沙漠人根本无法压抑住踏入雨林的想法。”
“所以三十人团的办法经常起到作用?”
腰间佩刀,手中硬弓上弦,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五郎略微感到些许困惑:“常言道兵不厌诈,莫非沙漠人在上当后没有记住任何教训?”
今日的激进派着实有些太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无法理解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站在他人的角度上进行思考,海只岛认为稻妻土地繁荣,沙漠人又何尝不会认为圣土化的海只岛土地丰饶?
“至少在我们这里,不会计划每日的用水量,可以在口渴时痛痛快快的喝水,没有必要使用黄沙清洁身体,身体可以得到湿润。”
珊瑚宫心海叹道:“因为教令院定下的规矩,拥有跨越防沙壁资格的沙漠人少之又少,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溪流的模样。”
“沙漠不是还和其他各国相近吗?”
“没有真实身份的他们同样难以取得进入其他执政国度境内的资格,沙漠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想要在那里生存下去,过度的善良是一个累赘。
“他们很难接受在野蛮的规则下生活的沙漠人,他们能够可怜沙漠人的遭遇,他们也得为自己民众的安全所考虑,和野蛮的规则生存并非沙漠人所愿,可他们也无法挣脱规则的野蛮。”
看了眼耳朵竖立旁听着四周的动静,从早上开始便一直警惕的五郎,珊瑚宫心海忽然浅笑出声:
“不必如此在意四周的动静,激进派全体出动去攻击八酝岛的封印镇物,目前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留在岛上,不会对珊瑚宫造成威胁。”
“什么?”五郎下意识惊呼说:“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在逼迫天领奉行与我们展开最终的决战吗?而且镇守御物向来由鸣神大社负责,这分明是在给他们插手其中的理由……”
五郎喉咙干涩,明明伫立在风气潮湿的海只岛,他却觉得自己在此时更像珊瑚宫心海口中所言的沙漠人,喉咙处有阵阵刺痛,话语都无法连贯。
“那位……狐仙绝……”
似是猜到了五郎到底想要说什么,珊瑚宫心海纠正道:“不是那位,两位狐仙都不是善类,他们比你想象中的更会漠视。”
“还有,激进派并不是疯狂,恰恰相反,他们很冷静,海只岛战况现在只能勉强维持,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很清楚在失败的那一刻,他们就失去了是否存活的选择权。”
“他们心中明白稻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五郎,你应该记得在海只岛上并不止一个神社,一个常年被所有人忽略,甚至没有得到任何海只岛维护的神社在开战的时候坍塌了。”
池中的小鱼儿们疯狂争夺着洒落而下的面包屑,肚子圆滚滚的胖头鱼不知疲倦的、贪婪的争抢着食物,鱼类生物就是如此,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不知道停止的好处。
珊瑚宫心海淡漠道:
“我们这里不是须弥,即便是最无良的贵族也不会容许推倒雷电将军神社的家伙继续存在,横竖都是一死,又失去了愚人众这条后路,他们只能,也只剩下火中取栗、拼死一搏这一选择。”
“再者,你以为有存活的可能他们就不会这样做吗?权利权利……权和利是比乐斯更为剧毒的事物,提瓦特向来不会缺少这两种事物而陷入疯狂的人。”
五郎紧握着手中的硬弓,手指关节泛着青色的苍白,珊瑚宫大人自回归后的平善态度在此刻化作泡沫飞影,此时的冷漠比寒流更为刺骨。
“你……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沙漠吗?”
珊瑚宫心海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又自答道:“因为我想让许多沙漠人因为我的话而忽视掉水源的诱惑,而我成功了,我做到了即便是阿如村大守护者都无法做到的事。”
“激进派那里有你的人?”五郎脚下一个踉跄。
原来参与沙漠雨林的斗争并非是锻炼排军布阵的本事,而是在提高笼络人心的心术。
那么她之前说过的话……
“在他认可我的理念的时候,他就不是激进派的人,五郎,这是海只岛必须要接受的命运。”珊瑚宫心海松开最后一撮面包屑,看着那只圆滚滚的胖头鱼被撞飞:
“先前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可能保下海只岛子民,我没有说谎,我会真的这样做,但有的人是我无法保下的,海只岛也必须得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融入稻妻。”
鸣神大社的分社在这,却没有一个鸣神巫女……
海只岛的格格不入从古至今。
ps:第二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