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晋阳主动跳出来,这才注意到她所在的李斯文当下便出了一身冷汗。
我滴个小祖宗啊,你怎么在这......
“晋阳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李斯文强装镇定,看似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可别是他们下彩头的时候,这要是教会了晋阳怎么玩赌......他敢保证会被陛下秋后算账,现在就是秋后!
“没多久呀,兕子是听到姐夫说什么的赚钱生意,这才偷跑过来的。”晋阳歪头想了想,小心请求道:
“姐夫姐夫,你要是有赚钱的法子可莫要忘了阿耶阿娘,他们俩好穷的,一年都不换身衣服!”
李斯文脸上苦涩顿时消失,然后笑的更加真挚,承诺道:“会的会的,陛下穷不穷的无所谓,可不能苦了咱们的晋阳公主。”
“倒也没有啦。”晋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扭捏道:“阿耶阿娘从没少了兕子的用度,就连衣服也是他们舍不得用的蚕丝绫......”
李斯文默然不语,李二陛下可能不是个好儿子,好兄弟,但绝对称得上是个好父亲。
他将自己一直求而不可得的亲情,尽数弥补给了自己的子嗣。
“兕子放心,哪怕看在你的面子上,姐夫赚钱肯定也不会忘陛下和皇后,到时候有钱了,让他们每天都有换不完的漂亮衣服,怎么样?”
“那拉钩!”晋阳开心的扑进李斯文的怀里,不断的蹭来蹭去。
而一旁,才刚放松下来不久的众人,也注意到了偷听已久的晋阳公主。
彼此对视,更是庆幸万分。
得亏了没让这俩家伙打起来,这要是晋阳公主看热闹凑上前来......他们伤不伤,死不死的无所谓。
要是让李二陛下最是宠爱的晋阳少了一根头发...所有人,一顿牢狱之刑是脱不了了。
“小兕子,我们商讨一下事情,你先去找襄城公主玩一会儿,等我们商量好了诗会怎么开始,你再过来,如何?”
李斯文等人这才刚下好彩头,还没来得及商量规则,这些搬不上台面的,他们自然是不想让天真的晋阳更多了解。
晋阳咬着拇指有些不情愿,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眨着,但见到李斯文脸色坚定,垂头丧气道:
“那好吧......等姐夫开始作诗,可莫要忘了喊兕子。”
李斯文连连点头,这才将晋阳带到了襄城公主身边,叮嘱这次一定要看好。
众人目送晋阳远去,这才齐齐入座。
先是互相吹捧一段,缓和一下,激情被打断,情绪还正处僵硬中的众人。
“依某之见,在座中当属李二郎文采最高,理应为文斗开个好头。”
萧锐举起酒盏遥敬一杯,缓缓说道。
“萧大兄妄言,某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李斯文谦虚说道,他哪里懂什么文斗的规则,听都没听说过,还是想让这些人打个样再说。
“二郎此言差矣,一首《将近酒》尽显我大唐盛时的豪迈,情到极处而狂气自生,哪怕某等自诩文采出众,但见此诗仍然心生高山仰止之情。”
王敬直吟了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摇头感叹道:“二郎虽是自谦,却是将某等置于何处!”
李斯文失笑不已,萧锐和王敬直两人虽是吹捧,但话里行间却不见落寞,只有想要一较高下的少年意气。
感情他们提议文斗,都是冲自己来的。
但他也不着急,不着痕迹的瞄了眼柴令武,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便明白,这桌子上有人快要按捺不住了,毕竟在场所有人,只有他是最输不起的那个。
于是笑呵呵的说道:
“某自幼便仗着天生神力,逞凶斗恶,横街罢市,若不是得遇仙缘拜仙人为师,哪里又会心生顿悟,提笔写诗一气呵成。”
“但成于此败于此,若情绪不到某怕是写不出什么好诗好词。”
“倒是诸位苦读多年,想必都是学富五车之人才,提笔随手便能作出连连佳作,不如几位兄弟相互切磋,为某这个初来乍到的打个样?”
此言一出,众人彼此对视,深以为然。
自古便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吟诗作对又不是比武,一场比试下来谁站着谁趴着,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就算你的诗作写的天花乱坠,只要自己昧着良心就硬说你的大作虽好,但比不上自己,任谁也挑不出刺来。
诗词这种东西,主观的因素要更重一些,无法与诗中情感共鸣自是瞧不上。
“李二郎屡次言左右而顾其他,怕不是从没受过邀请,去诗会上走过一圈吧?”
柴令武冷不丁的提了一嘴,冷笑连连。
三人都傻了眼,凝视末位正洋洋得意的柴令武。
这人出门是没带脑子么,听不出来他们几个是在缓和气氛,好让冷静下来的那几个再次上头?
要是诗会不热闹,让晋阳感到无趣,那才叫因小失大,彩头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是逗公主开心。
你个罪魁祸首还在这里添乱,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众人相顾,默契的不去接柴令武的茬,拉着身边的同伴,相互敬了几杯小酒,相互吹嘘了一下自己曾经的佳作。
终于是将气氛再次暖了起来。
唯有李斯文连连推辞,引得众人不喜,他正有些窘迫时,突然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娇笑声:
“几位姐夫还没商量好大事么,兕子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李斯文回头一看,原来是晋阳生拉硬拽,把襄城公主一起带到了这边。
众人默契停下推杯问盏的动作,齐齐点头应道:“商量好了,但是还没决定玩什么,兕子是想玩律令、还是骰盘令和抛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