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最近跟江城那边谈了一个项目,就是云数据中心,那边整了一个产业园,我准备把钱都投进去。”
“都投进去?盘子这么大吗?”
金城摇摇头:“不是盘子大,是zf那边需要核验资质,我的钱进去转一圈就能出来。”
楚河笑笑:“有数就行,有什么困难吗?”
金城自信的说道:“一切尽在掌握。”
说到这里,楚河拿出文件递给金城:“这份东西应该适合你,你有了这层身份,跟江城那边谈起来筹码会更多。”
金城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卓叔,上面不是写的邀请你吗?”
“我不爱去,你去正合适。”
金城合上文件:“那也不是咱说了算吧。”
楚河淡淡一笑:“放心,我给你安排好就行,晚饭的时候你再过来,咱一块吃一顿。”
说完招呼服务员过来收拾茶具,自己一头钻进了吧台继续当网瘾大叔去了。
入夜,酱子的包间内,金城正大快朵颐,楚河自从学会了颜家菜后,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就桌上那鸡脖子,就是百啃不厌。
边吃着,金城问道:“卓叔,不是说等人吗?咱不等人到就开吃会不会不礼貌?”
楚河轻松的夹着菜:“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气,吃你的就是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洪亮的笑声:“能让卓老板说我不是外人,荣幸之至啊。”
金城抬头看去,是一名身着休闲的中年人,来人堆满了笑容,自来熟的坐到了自己身边,与楚河相对而坐。
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在嘴中滋吟了一下,叹道:“时事变迁,什么都在变,连老哥你的厨艺都变得如此精湛,这手酒是自己酿的吧。”
楚河点点头:“印老板喜欢,走的时候拿一瓶。”
印泽天还是咂着嘴,仿佛回味起来没完,放下酒杯,又夹了几口菜,才说道:“卓老板,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楚河继续夹着菜,头也没抬:“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印泽天尴尬的说道:“没事你就不找我了。”
楚河抬头瞥了他一眼:“看来你自己清楚我请你来是什么意思,那我直说好了,这个差事让他去。”
印泽天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城,脸色突变,又讪讪道:“卓老板,这事不好吧,也不好更改啊。”
楚河毫不客气的轻抬筷子,指着印泽天的脸说道:“我不管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当出头鸟来触我的霉头,我的意思很明白,想推就推他,别来惹我。”
印泽天脸色难看:“卓老板,这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起身就走,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等印泽天消失在酱子,金城才问道:“不是自己人吗?怎么搞成这样。”
楚河又恢复了平静:“他跟你是自己人,他是你爹派来的,故意来搞我心态的。”
“我爹?”金城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你爹看咱俩走的太近乎,吃醋了,就想给我找点事做,行了,你等着回去准备准备吧,这差事肯定落你头上了。”
“刚才那个印总不是拒绝了吗?”金城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考虑考虑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楚河嗤笑一声:“既然事情他们挑了头,那可由不得他们进退自如了。”
金城长叹一声,这么多年,卓叔跟自己父亲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虽然自己也很烦金振邦搞的那一套,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可这多年来,自己最信任最感激的还是卓叔,真就是左右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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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印泽天的别墅内,吃了一肚子瘪的印泽天颓然的倒在沙发内,从酱子出来,又处理了一圈事务的他,直到半夜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身心俱疲啊。
空旷宽敞的大厅内,只有墙角的台灯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线,四周都是幽暗的。
印泽天捏着眼窝,舒缓着自己疲惫的情绪,感觉力气稍微又恢复了一点,准备起身回房睡觉,就听到屋子另一侧黑暗中,传来一声长叹,静谧的环境,突兀的声音,让印泽天汗毛竖立,惊恐的看向声音来源。
黑暗中,楚河的声音传出:“印总,金振邦把你当枪用,你就这么听话?”
印泽天分辨了一下,认出了来人是谁,但紧绷的情绪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警惕起来:“卓老板说笑了,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不觉得唐突吗?”
楚河点起一根烟,燃起的火苗让印泽天看到了楚河的脸,但转瞬又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一点猩红的烟头提醒着那里有人。
“印总,咱都是老相识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们算计我,我很生气。”
印泽天冷汗直流,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切...”楚河嘲笑道:“是个人都知道我已经退休享受生活了,我连厨师都不当了,你们会不知道?这时候把我拉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算什么,但是这种心知肚明的废话,我也懒得说,就一点,这个理事的位置你推给金城。”
印泽天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不明白,你可以拒绝,但为什么你要推给金城。”
楚河烟头忽明忽暗:“金振邦这老小子想搞我,我何不顺水推舟。”
印泽天咬牙:“知道你卓老板不怕金总,但是我怕啊,这事抱歉了,我真的办不了。”
楚河的脸就着昏暗的灯光与烟头在黑暗中异常的阴沉狰狞:“印总怕金振邦,难道你不怕我?”
印泽天四肢冰凉,想要退缩,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得罪你,顶多被揍一顿,但是得罪金总,我身家不保啊。”
楚河深吸一口,烟骤然,明亮起来,吐出一口烟雾,楚河的脸朦胧虚幻起来:“得罪我,真的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
烟头暗了下去,楚河又重归黑暗之中,印泽天还想要嘴硬,但是猛然间听到黑暗中传来枪栓拉动的声音,瞳孔骤然放大,血液猛然间冲到了头顶,心跳也急促起来,双腿之间隐隐传来潮热的感觉。
“不...不..不,别...别,卓老板,我错了,都是金总吩咐的,我只是照做而已,他跟我说这是好事,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才做的,我哪能想到您如此抗拒啊,没想这么多啊,我只是个理事长而已,就是顺手推荐,您不喜欢我给您取消了就是了。”
“印总,还是那句话,把金城推上去,不然这就是咱俩最后一次谈话了。”
说完,楚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印泽天战战兢兢的在那里等了半天,才确定楚河已经走了,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猛地使劲喘了几口气,才感觉回魂了,扶着身边的沙发茶几,慢慢的站起来,印泽天第一时间呼喊起了自己的保镖,却毫无应答,印泽天小心翼翼的前院后院的看了一圈,发现随自己一同回家的两明一暗三位保镖都昏迷在自己的岗哨处,怎么推也推不醒,水泼也不管用,只好缩进自己的卧室中,把门窗闭的紧紧的。
就这样睁着眼熬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直到三名保镖惊恐的前来找寻印泽天,他才一头栽倒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了,印泽天才无奈的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
威严低沉的声音传来。
“金总,昨晚卓渐清拿着枪让我老实点,这可怎么办?”印泽天直截了当的问道。
“拿枪?”
“嗯!”
金振邦觉得有些出人意料,卓渐清都已经快50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冲动暴躁?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情理之中,毕竟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自从3年前,自己的心腹老董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后,金振邦委实怂了一阵,他坚信肯定是卓渐清把老董干掉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进,金振邦每天都听着自己的下属汇报的金城近况,都无时不刻的刺激着自己的神经,那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种,现在去认仇人为爹,还混的这么好,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自从当年庄园一夜后,只有金城姥姥去世时,金城才出现见了一面,后来的日子干脆就压根见不到人,哪怕是金振邦有心去安排,但每次金城一见他扭头就走,毫不停留迟疑,再往后就只能听到他不时传来的消息。
不是大放异彩,就是别人的交口称赞,听着不知情的人在自己面前不断的夸赞自己的儿子,金振邦是既别扭又难受,这一切的一切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别人都是在夸金振邦教子有方,后继有人,听得金振邦在背地里不知摔了多少茶杯茶碗。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想发设法的搞卓渐清,但是这家伙太佛系了,要么学厨,要么每天逛戏院喝茶,正经事是一件也不做,连他的生意都无耻的交给自己儿子去搭理,真的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最后恼羞成怒的金振邦想到,你不是佛系吗?你不是退休吗?那我就让你闲不住,佛不起来,这才有了印泽天这位工商联理事的举荐,还卡的时间刚刚好,正巧是楚河在魔都的时候,连通知都是他下飞机的那一天发出的。
要不说,金振邦的恼羞成怒颇有小孩子风范,毕竟让楚河成为理事,给他个官方身份,顶多恶心恶心他就是了,实质性的伤害是一点没有,但是他就是压不住这口气,非要发泄出来不可,但是没曾想楚河给的反应如此之大,把印泽天都吓尿了。
还拿枪!
你认真的吗?
金振邦在电话里宽慰两句,让印泽天不要介意,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印泽天却不满意了,大半夜的被人用枪指着,搁谁谁不害怕,还是这么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自己高价顶薪请的保镖,连人都没见到就昏迷了,这还了得,印泽天硬着头皮问道:“金总,不是我不想算了,但是他放下了狠话,必须让金城成为理事,这我可如何是好?”
金振邦也是一阵无语,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听着电话那边印泽天略带哭腔的抱怨,只好说道:“放心吧,这事我亲自跟他说。”
印泽天连连感谢:“既然您亲自出手,那肯定就没问题了。”说完忙不迭的挂断了电话,仿佛金振邦是尊瘟神一样,抓紧送走吧。
放下电话,金振邦并没有立即给楚河打过去,而是叫来了秘书:“说一下金城的近况。”
秘书已经把这当成了日常习惯,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国内的私家侦探联系,听取过去一天金城的日程,并在每周第一天汇总向金振邦汇报,这次虽然突然,但还是把过去几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金总,金城少爷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办公室待着,并没有太多出行,不过他最近正在与江城的zf进行商谈云数据中心的项目,之前我也汇报过,这次已经谈论到细节,这周,刚得到的消息,根据内部人员透露,前期起码动用资金超过50亿,金城少爷也开始抛出他在新能源项目的股份,看样子是zf那边想要他做出一份保证,等资质审查过后,才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秘书倒背如流,平日里没少自我总结。
金振邦手中无意识的用钢笔敲击着桌面,挥挥手让秘书出去。
沉思了好久,才摸起电话,看着屏幕上那行联系方式,金振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摁下,听筒里传出一段歌曲:我是你爸爸我真伟大,养你这么大,你还不听话一天到晚去玩耍,滚吧滚吧连滚带爬,我不要你这个坏娃娃。
听着这段没完没了重复的歌词,金振邦怒气渐升,在他快要忍耐不住,想要敲碎面前的电话机时,电话才在那边接通,楚河欠揍的声音传来:“振邦老哥,彩铃好听不,我续了5年的费,就为了今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