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四年,濮县瞿式一族一百五十多人被一夜间屠尽,可是你魔教手笔?”定闲冷声问道。
楚河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挥挥手,身后刘瑾连忙弯腰打开一口木箱,里面赫然放满了文书,翻找片刻从中取出一本递了过来。
楚河翻看片刻:“弘治四年,齐豫两省大旱,朝廷拨款被当地蒲县豪绅瞿式截留七分,当地县令却对此毫无办法,瞿式宅养私兵,朝中更有大员遥相呼应,整个院内形同堡垒,更有数座满溢的粮库。
我七色旗紫旗旗主富迪率众攻破,死五十人,伤一百人,残七人,于县令一同开仓放粮,活当地百姓数万人之多,该文案一式两份,我神教存档一份,当地县志留有一份,师太请过目。”
定闲师太伸手接过,逐字逐句的看过,眉头紧皱又问:“弘治五年,太仓道玉松门,满门被杀,只有门主孤女因外出活过一命,这又是为何?”
没等楚河吩咐,刘瑾又是快速的从木箱中拿出一本文书,打开朗声说道:“弘治五年,苏松河道淤塞,如不及时治理,恐危急下游两洲五府之地,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款拨粮,并命工部侍郎徐贯主持治理,可工部侍郎徐贯家女随父前往大堤时,被半路而过的玉松门门主之子夏岩看中,并强行掳走,等徐贯闻言此事时,徐女已被糟蹋。
上门讨要说法,玉松门门主夏寿廷见其官位甚高,不敢太过得罪,只得强求徐女下嫁,可徐女刚烈无比,宁死不从,徐贯也怒不可遏,要惩处夏岩,可夏寿廷不知悔改,反而得寸进尺,以武力胁迫徐贯,并杀死其随从十几名官兵。
幸得我教杨金荣长老及时赶到相救,才得以脱身,没曾想返程之时徐贯又遭夏寿廷等人暗杀欲要灭口,我教弟子拼死抵抗,才保的徐贯安危,可徐女却被暗箭所伤,不治身亡。
杨金荣长老后带领教内黄旗教众两百余人,再加上风雷堂与白虎堂两堂弟子,一同缴杀了玉松门上下七十五人,教内弟子,死五名,伤七人,致残两人。
余下三年徐贯虽然悲痛至极,但是恪尽职守,苏松水患彻底消失。”
说完刘瑾也是双手捧着书卷置于头顶。
定闲师太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并没有去拿,而是沉沉的问道:“也是一式两份?”
楚河一挥手,刘瑾把书卷收回:“这两只木箱中,一共有二百八十四个书卷,从成化二十年到弘治十七年皆都在此,都有据可查,”
定闲师太已经不再横眉冷对了,反而变得惆怅起来,站在原地深思了许久,一屋子人都没有打扰,等她慢慢思考。
“你远道而来,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定闲师太回身坐到座椅上,也伸手示意楚河也坐。
楚河刚刚坐下,一旁就有小尼姑走近给他上了一杯茶,微微探身给了小姑娘一个和煦的微笑,小尼姑的脸颊瞬间一片粉红,小跑的离开了。
楚河轻轻喝了一口:“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消除误会,构建和谐社...武林。”
这时候后堂传来一声佛号,一名灰袍女尼从后面走了出来:“杨施主,老尼定静,想听听阁下的见解。”
楚河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看到定静坐下后,才又落座:“各位前辈,各位师傅,其实江湖中腥风血雨连年不减,并不是我们日月神教单方面的事情,我给各位举几个例子。
五年前,云州大疫,亡数万人,饿殍遍地,可据我所知,当时定逸师太与五岳剑派的各位掌门都在云州,我想请问定逸师太,当日左冷禅是如何说的?”
定逸师太回想片刻:“左掌门说,这些人皆都是魔教所杀。”
楚河笑了笑:“定逸师太,你可再去一次云州,查询一下当年的记录,看那些人是因何而死的。”
顿了顿,楚河继续说道:“燕云艾叟一家、襄阳司尹一门,通川、柳河、韶海、隆海等各处钱财死伤之事,皆都如此。”
定闲问道:“那日月神教为什么不自证清白?”
楚河淡淡回道:“我们被称了上百年的魔教了,我们说的会有人听吗?”
定逸追问:“可你们有证据啊。”
楚河抿了一口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故事?”一群尼姑面面相觑,不知楚河说的是何意思。
而在屋外的一处角落,也有两人聚精会神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急不可耐的东方不败早已寻到了仪琳,一番自证之下,仪琳不得不相信,这个誉满天下的魔头是自己亲姐姐的事实,两姐妹暂时放下隔阂,互诉相思之苦,又简短说了下自己的近况,等她们发现整个水月庵中的人都向知客堂奔去时,才察觉出了事情。
东方不败也猛然间想起,自己把随自己上山的人,都抛之脑后,这群人一个个的武艺都是马虎之辈,而且对外都是被叫做魔教中人的,特别是杨莲亭更是只修了几天心法而已,招式功夫是一点没学,这群人对上那群油盐不进的老尼姑...
怕是要遭啊!
急切之下,东方不败顾不上与仪琳叙旧了,连忙拉着仪琳赶去知客堂,希望还来得及。
可等她靠近时,发现屋内的场景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居中而立的楚河有理有节的对日月神教之前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并拿出证据反驳众人的疑问,每一个提出质问的人,都得到了完美的答案,东方不败心瞬间放回到肚子中了,她也担心万一两方关系搞砸了,自己跟妹妹该何去何从啊。
现在看来,事情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群尼姑都开始给楚河端茶倒水了,并且站在自己身边的仪琳,更是面色缓和了许多,看自己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感情。
一时间东方不败看楚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情,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桩桩件件都做到自己心坎中了,太暖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