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轮椅的沈蔺州从容淡定,长指摘下眼镜,抵着额角若有所思。
春念人推他回了卧室,没让他上床躺着,停在了落地窗前。
她拉开窗帘,窗帘大开,清淡天光瞬间打进窗照亮室内。
因为沈蔺州腿伤的缘故,卧室一直安排在一楼,落地窗外是独立的侧花园。
清幽文雅。
几块造型独特石料堆叠在角落里,青苔青绿,石脚几丛兰草自成雅致景色。
春念人半推开落地窗,给室内换换新鲜空气。
她目光发现那几块毛料,看出了几分意思,沿着鹅卵石小径走到石头前。
原来,这几块方长形状是切出来的。
她纤指尖端剥开青苔,底下鲜活的翠绿显现出来。
室外光线下这样纯净无瑕的绿色和净度,是玻璃种帝王绿。
这样价值几十亿的翡翠料在沈蔺州手里,就这样摆在花丛里长青苔。
不愧是坐拥翡翠矿脉的男人。
身后响起细轮压过落地窗地轨的动静。
春念人回头,沈蔺州坐在屋檐下。
今天天气微凉,日光清清淡淡。
清凉气息落在他身上,他和周遭淡泊清冷的环境融为一体。
如果说人前的沈蔺州像是墨翡,不加收敛的沉寒冷情,人后他更像一块无色翡翠,淡然从容。
像他又不像他。
沈蔺州视线正聚焦在春念人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底绣着淡紫兰花的旗袍,跟山石兰花站在一处,纤细淡雅,像是一株清幽兰花的化身。
美得令人心折。
“这块石头是你切的?”
春念人指尖一翻,将被自己剥离的那块青苔压了回去。
她捻着指腹,指尖的泥土湿意荡然无存。
石头很好,切工拙劣。
沈蔺州压了压眉,否认道:“不是。”
像是年少时期不满意的作品没藏好被人发现了,于是不承认自己是作者。
春念人不置可否,觉得在这里待着有些清凉,准备回屋。
走到沈蔺州身边,要推他回去,却被他握住手指。
她刚刚触摸过青苔石面的指尖有些凉,被沈蔺州握在手里,感受到了他手中温意。
沈蔺州侧仰起头,展露出修颈,颠倒众生的脸首次以仰视的角度面对她。
看她垂首,她鬓边碎发拂下,挡在清水眼眸前面,却没挡住她眸里清浅笑意。
春念人优雅俯身,在他冷淡唇边印下一吻,微微拉开距离,轻声取笑他。
“这么软的嘴,怎么就喜欢嘴硬呢?”
沈蔺州看着春念人近在咫尺的面容,近到可看见她瞳孔里细微的雅致纹理。
她微垂下眼眸,清浅的呼吸细细洒在他唇畔。
冰川如茧,情动的暖意消融冰雪,放出了蝴蝶。
沈蔺州抬起手,骨节修长的手掌抚在她后颈,不需用力,稍稍示意。
春念人轻柔的唇落回到他的唇边,呼吸靠近。
她闭上眼帘,逐渐不稳定的呼吸,细颤的纤睫,都显得亲密暧昧。
这个吻温柔却绵长。
春念人呼吸错乱,最后软身被沈蔺州带入怀中。
他也在克制,微微起伏的胸口热意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