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是光怪陆离的海市,偌大城市沉浸在磅礴夜色里,灯火通明。
春念人巡演期间回海市,本来是为了华清的百年校庆,现在多了沈星儿的原因。
飞机降落在北海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
春念人看向窗外,看见了远处林臻牵着沈星儿在等他们。
“这么晚了,怎么把星儿带来了?”
沈岺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也看见了小丫头,低低一笑。
“她说要来接她小婶婶的飞机,林臻管不住她。”
春念人扶额摇了摇头。
从沈星儿这次哭,她也看明白小姑娘骨子里有股不管天不管地的劲。
临近中秋,夜风已经有些寒意。
停机坪上风又大,春念人走出机舱的时候,浓稠的凉意迎面而来,都有些禁不住凉意。
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在耳后,肩头被人披上了一件外套。
沈岺州看她回头,夜色里,她眉心矜柔,披着他稍宽大的西装外套,越发纤瘦。
因为跳芭蕾需要保持身材,她体脂一向很低,更怕冷,但又不注意加衣服。
沈星儿兴高采烈地投奔向他们,扑抱住春念人的腿。
她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叫人。
“小婶婶。”
春念人心里一阵柔软,轻笑着蹲下身子抱了抱她。
“星儿,晚上好。”
沈星儿圈抱住春念人优美的天鹅颈,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然后看见了站在春念人身后的沈岺州,咧着小嘴嘻笑。
“小叔叔。”
看着一大一小相拥的画面,沈岺州沉邃眼底浮现淡淡温情。
到了车上,沈星儿坐在中间。
她抱着春念人手臂,悄悄在春念人耳边说着悄悄话。
“小婶婶,你打败了老巫婆。”
唐月?
春念人轻轻挑眉,转头看向小表情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目光询问。
小姑娘提了提小身子,更靠近春念人一些,一双小手括在嘴边,小声不让沈岺州听见。
“李伯回来了,奶奶给唐月安排了其他工作,以后都不用在家里看见她了。”
小姑娘小表情可得意了,说着说着忘了自己在说悄悄话,小手放下撑着身边。
“哼,谁让她打小报告的!”
她傲娇的小语气引来沈岺州侧目。
小姑娘急忙抬手,两只小手捂住嘴巴。
春念人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因为小姑娘的话有些出神。
这件事肯定是沈岺州安排的。
以前的他忙于工作,对异性或者沈夫人属意给他介绍的对象并不留心。
现在不一样了,沈夫人和唐月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可是沈岺州,掌握着无数人的命运的男人,冷漠疏远的外表下,骨子里的杀伐决断。
怎么允许有人在背后意图操纵他的选择,左右他的人生?
春念人看沈星儿小脑袋转过来,水灵灵的眼睛天真无邪,心里柔软一片。
沈星儿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车祸去世,母亲也有了新的生活,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总不免带着些许可怜。
小姑娘能感觉得到,却用纯真心性对待那些眼光。
沈夫人和沈岺州都很疼她,她也很爱身边的亲人。
唐月的坏心小姑娘能感觉的到,她也在想办法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吧。
春念人温柔问她:“紫晶洞的碎块还在吗?”
小姑娘嘟着嘴点了点头。
春念人抬眸看向沈岺州,恰好对上他邃黑眸,看清他眼底别人少见的柔情。
“那明天下午校庆结束后,我们一起去修。”
沈家老宅。
老人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站在沈夫人练字的书案前,神情恭敬。
年初连日大雨,沈家祠堂塌了,李伯回柳州监工修葺事宜。
唐月算不得是沈家真正的管家,她只是跟在沈夫人身边,帮沈夫人打理一下她名下的产业。
李伯外出的这段时间,沈夫人让她处理一些家里待客的事。
现在李伯回来了,又因为她利用沈星儿查春念人的事触及到了沈岺州的底线。
沈夫人把她安排去管她名下的酒庄和马场了。
李伯看着神色不好的沈夫人,宽慰道:“唐月父亲的情,这些年沈家资助她读书,照顾她母亲,也算仁至义尽了。”
唐月父亲当年是沈岺州父亲助理,当年在外出差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遇难了。
沈家后来帮衬唐家很多,虽是情理之中,但唐月心术不正,阳奉阴违,还妄图沈岺州,就算是恩将仇报了。
沈夫人叹了口气,提起笔,看着自己的这一手字。
中锋不顺,软绵了不少。
她清醒地意识到唐月利用自己做了些什么。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性子左了呢?
李伯见状劝道:“二少的事,他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春小姐是他的恋人,是他自己选择陪伴他终身的人,您又何必插手,让自己以后不好见儿媳妇呢?”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白。
沈岺州决定的事不会改的,如果沈夫人有意见,只会是沈夫人自己不讨好。
“而且,您还没见过春小姐,又怎么就确定,她就不如您的意呢?”
沈夫人自知理亏,也没心思再练字了,搁下笔。
大儿子已经不在了,小儿子的对象,她也没要求什么门当户对。
只要求对方家世清白、性格宜家,也过分?
之前因为唐月的诸多暗示,她动念查过春念人这个人。
“她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她妈妈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未婚先孕生下她,家里怕这个孩子坏了名声,让她跟外婆姓,这样的人家……”
沈夫人欲言又止,收了声。
不提也罢。
李伯摇头道:“您这是偏见,您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二少选择春小姐,是因为春小姐是个美好且优秀的人呢?难道二少和星儿小姐都识人不清?”
沈夫人闻言挑眉,收了桌上的宣纸。
转而吩咐李伯明天的待客事宜。
“明天崇明来,你让岺州带着她过来吃个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