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特意带着虎敬晖一起下刺史府秘道,试验方谦的言语,并出言误导虎敬晖。
双方都以为己方占到了便宜,心情不错,几个人有说有笑回了都督府。
可是几人正走到东花厅时,忽然听到东厢房方谦的居室里传出一阵骂声。
听声音是方谦在责骂下人:“大胆奴才,是哪个给你的胆子,让你随意闯进本官的房间!”
听到方谦的怒斥,狄仁杰一摆手,赵既、虎敬晖和李元芳都停住了脚步,静听方谦房间里的动静。
仆役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管事吩咐小的给大人送水,伺候大人更衣的。”
方谦听了仆役的辩解更加怒不可遏,斥骂道:“我早就吩咐过了,衣服我自己会穿,不用你们这些奴才伺候!真是岂有此理,你给我回去告诉管事,以后不准再派人来了,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滚出去!”
随后仆人便从方谦房间里有些狼狈地出来了,方谦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虎敬晖和李元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李元芳疑惑道:“方大人这是怎么了?”
赵既挑了挑眉,道:“大概是方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迁怒于人了。”
狄仁杰佯作不满,轻描淡写带过此事:“这个方大人架子有些大了,哦,我们走吧。”
虎敬晖落在最后,望着方谦的房间,若有所思,随后跟了上去。
又走了几步,虎敬晖忽然开口道:“大人,该到了卑职带队巡逻的时候,卑职先行告退。”
狄仁杰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一番虎敬晖,点头道:“好,你去吧。”
虎敬晖拱手告退,狄仁杰看着他渐渐走远,道:“承远,你去将之前那个被方谦骂走的仆役叫到大堂,我和元芳在那里等你们。记住,不要惊动旁人。”
“是。”赵既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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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既领着仆役到了大堂,狄仁杰正坐在书案后等着他们,李元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大人,人带到了。”赵既道。
仆役神色有些恐惧,大概是被方谦骂怕了,以为狄仁杰也要申斥于他。
狄仁杰见状,和颜悦色安抚道:“你不要害怕,我并不是要骂你,只是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即可。”
仆役低头小心答道:“是,大人。”
狄仁杰问道:“刚才我路过东花厅,听见方大人责骂于你,你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不满意吗?”
仆役一脸无奈道:“小人哪里做过什么事情,只是这位方大人太难伺候了。”
“哦,此话怎讲?”狄仁杰疑惑道。
“大人还记得,小的昨天和狄总管要伺候他沐浴更衣,便被他轰了出来。”
狄仁杰微微颔首:“是有这么回事。”
仆人叹了口气:“这個方大人说什么也不肯让人伺候他。今天上午,方大人起床后,小的按照惯例进去收拾屋子,不想方大人劈头盖脸将小的一顿臭骂,让小的以后再也不准进他的房间。”
“这可怪了,说不用人伺候更衣,还可以说是方大人勤俭,怎么收拾屋子他也不让?”李元芳皱眉道。
仆役越说越觉得委屈:“谁说不是呢,刚刚管事让我给方大人送洗脚水,小的就把这事和他说了,可管事说小人偷奸耍滑,故意躲懒,要罚小人。”
“小的没有办法,只能端着水送去。这次小的还特意留了个心眼,进门前先敲了敲门,门里没人应声,小的这才端着水进了房里。谁知道还是被方大人一通臭骂。”
李元芳心直口快,嫉恶如仇,听到仆役的话立刻对方谦改了态度。
他一脸怒色道:“亏我之前还觉得这个方谦谦逊有礼,谁知道竟是装的,媚上欺下,不是好人。”
赵既笑道:“元芳真是快人快语,眼中不容沙子,我看这个方谦确实有点问题。”
狄仁杰闻言笑了出来:“好了,方大人刚刚逃脱牢笼,难免急躁些,伱们不要过于苛责他。”
转头看向仆役,狄仁杰安慰道:“你受委屈了。等会儿下去,你跟着元芳去账房支取十两银子,记到我的头上。”
仆役赶忙跪下谢恩:“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快起来吧。”狄仁杰笑呵呵道。
仆役闻言站起来,喜笑颜开道:“大人待我们下人是真好,我们常常私下议论,那么大的官,可从来对我们从来不打不骂,和颜悦色,奖赏也丰厚。相比之下,这位方大人,真叫人一言难尽了,哎……”
仆役摇了摇头,好像颇有感慨。
狄仁杰闻言笑了笑:“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晚你到方大人的房中,房间内是什么情形?”
仆役想了想,道:“小人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动静,小人以为没人,便准备放下脸盆出去,可方大人忽然从床上的帐幔里钻出来,把小人臭骂一顿。”
狄仁杰惊道:“你是说,方大人是从帐幔里钻出来的?”
仆役点头道:“是的。”
狄仁杰略一沉吟,道:“是这样。好了,你去吧。今夜我找你问话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仆役信誓旦旦道:“大人放心,小人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李元芳就带着仆役走了下去。
待仆役下去,赵既开口道:“大人,看来这个方谦房间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这才令他百般遮掩。”
狄仁杰捋须颔首道:“不错,这方谦床上搭着帐幔,屡次拒绝下人服侍更衣,还不许人进他的房间,其中有鬼啊。”
“也许他身上有什么伤势。”赵既提醒道。
“是啊,白天在大堂之上,他的后背不肯靠上椅子。随后你出言激他,他硬着头皮靠上椅背,我看他手上青筋横绽,看样子疼得厉害。”狄仁杰嘿然道。
“承远你也是损透了,故意让方谦把伤口往椅子上碰。”狄仁杰呵呵地笑起来。
“若方谦是正经人,我又岂能戏弄得了他?”赵既也笑了。
二人笑了一会儿,狄仁杰总算正色道:“等今天半夜,你找个机会,在东花厅放一把火,然后带人将方谦架走,我令人进方谦的房间搜一搜,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赵既答应道:“好,我会注意放火的位置,提前把东花厅的人先支开,防止有人受伤。”
正在此时,大堂外忽然传来了虎敬晖的呼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虎敬晖猛地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