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亿。”
“32亿1000万。”
“32亿2000万。”
“加2000万。”
起初，大家的叫价都十分讲武德。
季疏缈、陆雍和、熊宥竹的人都间接叫价几次，价格很快来到了37.4亿。
这块地的竞争激烈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林怡给了充足的预算，只要在45亿内，都可以接受。
乐辉再次举牌：“加两千万。”
“加两千万，价格来到了……37亿6000万。”拍卖师语气激昂，持续调动现场气氛。
一直沉默不语的褚弘毅举牌，掷地有声道：“40亿。”
不讲武德！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讲武德！
拍卖师放眼望去，没一个人笑得出来的。
季疏缈忍不住回头望去，撞上褚弘毅戏谑挑衅的眼神，用无声地口型对她说了句什么，季疏缈没分辨出来。
“40亿！17号出价40亿！竞争越来越激烈，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陆良时在陆雍和的示意下举牌：“加两千万。”
季疏缈举牌：“42亿。”
既然不讲武德，索性就彻底搅浑。
陆雍和的脸色都绿了，向季疏缈看过来，但后者看也不看他，拒绝接收信号。
“42亿！”拍卖师语气激昂，“还有没有……”
褚弘毅打断他：“45亿！”
陆良时不甘示弱地吼了一嗓子：“46亿！”
然后被陆雍和瞪了。
季疏缈紧随其后：“48亿。”
林怡皱着眉小声提醒：“不准再叫了。”
褚弘毅举牌：“50亿！”
这地价已经赶上那地块附近的房价了，面粉比面包贵， 这……
熊宥竹的人在他的授意下举牌：“52亿。”
“52亿！”拍卖师叫价的嗓子破了音，干这行这么久，他也头一回遇见几亿几亿加价的，一个个跟钱有仇似的，恨不得早点把钱送出去。
林怡耐着性子和季疏缈解释：“他们买来做商品房的，囤上些时间总有涨的时候，不过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你买来做员工的集资房，这个价格跟自己捅自己大动脉两刀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季疏缈正色道，“我见不得人在我面前撒野。”
褚弘毅举牌：“55亿。”
季疏缈紧跟：“56亿。”
季书朗也劝道：“其他选择多得是，有的是更好的地块，何必意气用事，死磕这一……”
季疏缈烦躁地打断他：“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死、恋、爱、脑。”
季书朗气得脸红脖子粗——憋的。
乐辉想说两句缓和气氛，话刚到嗓子眼，看到季疏缈恶狠凶残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不听劝告了。
“骄狅自专，刚愎自用。”林怡说完愤然离场，而季疏缈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给她。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还在继续，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其中抬价，陆良时又叫了两次价格。
陆雍和没再训斥自己儿子，他看出了季疏缈是跟褚弘毅杠上了，这两人今天这番是难收场了。
在紧张的氛围中，每个人的心中都弥漫着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如乐高积木一般，一块一块地堆积起来，逐渐形成一座沉重的大鼓，鼓面紧绷，而被紧张刺激情绪挟持的心跳就是最好的鼓槌。
熊宥竹的人颤着声音，结结巴巴把现场情况迅速汇报给了他。
电话那边的熊宥竹沉吟片刻：“抬价到80亿。”
说完，熊宥竹挂断电话。
两个副总面面相觑，默契地决定硬着头皮执行。
熊宥竹说的是抬价，而不是买下。
价格已经到了诡异的67.8亿。
熊宥竹的副总举牌的手微颤：“70亿。”
好家伙，不讲武德的又多了一位。
无人看见的地方，季疏缈捏着衣角的手指已经泛白发麻。
她在玩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在几方之间传递的不是花球，而是一块烧得越来越鲜红炽热的烙铁，落在谁的手里，都会被烫穿手掌。
季疏缈面上依然是倔强倨傲，满脸不高兴地举牌：“72亿。”
这一次叫价没有很快被跟上，褚弘毅等到拍卖师举起小木槌说到“72亿第二次”时才开口：“加两千万。”
此时加价从上亿降级到千万，似乎是一种示弱，但也可能是混淆的烟雾弹。
不等季疏缈思索犹豫，半路杀出来的两位“程咬金”拿着圣旨却是不管不顾：“73亿。”
季疏缈：“……”
熊宥竹的人朝她歉意地笑了笑。
褚弘毅：“加两千万。”
季疏缈：“加三千万。”
拍卖师：“73.5亿！73亿500万，价格来到了……”
熊宥竹的人举牌：“74亿。”
“74亿！！！13号叫价74亿！”
季疏缈吐出一口气，举牌加了口大的：“75亿。”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身体里的那座大鼓随时都会分崩离析化为废墟。
熊宥竹的人也不好过，两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双手微微颤抖着，掌心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们紧紧咬住牙关，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
季疏缈没有回头看褚弘毅，但想必他也同样不好过。
“75亿一次……”
褚弘毅：“加五千万。”
季疏缈：“加五千万。”
熊宥竹的人：“加78亿，不是，78亿，不是加78亿。”
季疏缈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直骂“熊老登”。
拍卖师沙哑地重复：“78亿！13号叫价78亿！”
拍卖师没急着继续，而是开始讲述起这块地的前景优势，显然是要给季疏缈几人冷静思考的时间。
“……相信这块土地的未来价值远远不止78亿，那么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季疏缈举牌：“加一千万。”
褚弘毅：“加一千万。”
熊宥竹的人一咬牙一跺脚一股气：“80亿！”
叫完价后两人心里都在求漫天神佛，希望这两位大佛继续叫下去。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便听天由命。
拍卖师：“80亿！看来13号对这块地势在必得啊！”
熊宥竹的两位副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挤出一个难看的商业假笑。
季疏缈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手里的号码牌……
干他老子的！
季疏缈：“81亿！”
褚弘毅：“82亿！”
哦，又开始了吗？
季疏缈：“83亿！”
褚弘毅：“加一千万！”
季疏缈：“加一千万。”
拍卖师：“83亿2000万！”
季疏缈回头，朝褚弘毅露出一个胜利挑衅的微笑，无声道：“垃圾。”
其实她的心跳踩着鼓面，越跳越高，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一张嘴就能跳出来。
“83亿2000万一次！”
褚弘毅也在笑，越笑越瘆人。
季疏缈像只天鹅一般仰起头回过身，不再理会他。
季书朗面沉如水，心里已经打了十篇腹稿，组织好语言回家告状——姥爷的鞭子，季缈缈这次吃定了。
“83亿2000万两次！”
全场寂静中，拍卖师的语速放到最慢：“83亿2000万……”
褚弘毅再次出声：“加一千万。”
季疏缈迅速吐出一口气，同时扔了手里的竞买号牌。
季书朗错愕：“你是装的？”
季疏缈俏皮地眨呀眨，无声地问：装的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