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实不想听老姆、大圣把那些荒谬事情继续下去,出口定性为胡闹,已经是将骂人的心按了又按。
还不等两人有所回应,猪八戒先一步,怏怏道:“原来师兄在耍人,唉~当真不怕坏了事。”
大圣便转风头,对他笑道:“噢,呆子,你的机会来了,还不快给丈母娘表现表现。”
“唔!你不要来拉我下水。”八戒却是兴致不佳,躲藏面目道,“老猪可没说过要结什么亲,我要跟师父去取经哩。”
大圣看他蔫头耷脑,顿生疑惑,转眼间怎么就变性了。
唐僧对此虽也有惊奇,倒不想耽搁,见八戒表了态,直问沙僧道:“悟净,他两个不肯,叫你留在这里吧。”
沙僧断然拒绝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
“现今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唐僧闻此誓言,尽管不知三个徒弟真心几何,当下也是尤为自得,骄傲于一行没有跌了出家人的脸面。
志气高涨,转过身来,唐僧微微笑就想致歉。
却见那老妇人怒腾腾离开座位,抽身进了腰门,扑的把门一锁,师徒四人就被撇在了厅堂。
这时间斋饭未上,唐僧的那份微笑还僵在脸上,四周除他们与几件摆设品以外,空荡荡的的大厅显得格外冷清。
八戒起身见门关得严实,又是失魂落魄。
一来,他知女子生起气来,最是难哄。二来,这把人气走了,该到何处添饭?
八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内心焦躁难忍,他埋怨唐僧道:“师父忒不会干事,当着明面就把话通说死了,好歹活着些脚儿,只含糊答应,哄些斋饭吃了,先落得今晚一宵快活。”
“明日肯与不肯,又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过!?”
平常如此,大圣定与八戒斗嘴,今时却站在对面,笑着一起指责唐僧道:“就是、就是。师父没有眼力见,老孙那般使能,就为了让那位老妈妈偃旗息鼓。却来说我不正经,整得如今不尴不尬。”
唐僧乍听将信将疑,脑中回想起大圣说话前咳嗽三声,就开始信以为真。
他暗自道:哎呀,果是我思考不周,如果按照悟空行事,的确没有把女儿嫁给这种人以及其身边人的道理,这便解了后续麻烦。如此虽是失了风度,但用来对付那招和尚做丈夫的颠妇人,却是巧妙。
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唐僧说服了自己,不由自认窘迫,坏了大圣步骤,造成当下凄凉。
幸有沙僧给他解围:“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吧。”
八戒自见了妇人,听见招夫、招婿一说,便开始魂不守舍,早让沙僧看在眼里,此刻出言点破。
“诶,你怎么也来栽人!?”八戒梗起脑门,扇起大耳,“大家伙一起从长计议,总拿老猪出丑作甚?”
大圣笑着揶揄道:“计较甚的?你要肯,便就叫师父与那妇人做个亲家,你就做个倒踏门的女婿。”
“他家这等有财有宝,一定倒赔嫁妆,摆个会亲的筵席。我们借光落些受用,你在此间还俗,却不是两全其美?”
八戒直摇头,反应过来也觉好笑道:“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还没送得师父完成取经,我不好脱俗又还俗。”
“嚯~你这呆子来前连担子都不肯挑,何时有的这等气节?”大圣见外人都走了,八戒还讲得有头有尾,一时好奇。
“哥哥小看我不是。”八戒坐回位置,“老猪立过誓言,绝然要全始全终地护送师父。平常的确懈怠了些,让师父、师兄误会,关键时刻可不能把我当成逃避责任的人。”
唐僧这时点点头,表情满意道:“不错,八戒每日用苦用劳,偶尔嫌怨也可理解。悟空,你不要拿八戒情绪不好时候的事儿来挤兑他嘛。”
言语中亦是有了偏袒。
大圣却在心里琢磨:立下誓言?……啊~是在那金星面前。呵呵,八戒这呆子,倒是有几分真性情,对得起老孙叫他一声兄弟,与唐僧的师徒情。
忽听后院里轻轻传来莺莺燕燕成群的女子声音,果是轻灵动听,乐融融一片,引得八戒大耳忽闪忽闪地摇动,眼神也骤亮起来。
大圣见此,又偷偷噗嗤地笑:好呆子,原来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