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见那表面看着温良的和尚托大,便想把凶狠心放一放,先用点恶毒试试当下局势深浅。
将欲动手,那逃窜的阴间小神喏喏地折转回来。
视线绕场一周,悟空瞧见一位位阴影浮现,虽不见他们真面目,已知状貌骇人、形象可怖,又高矮不一、身材各异,故而眨眼确定不了具体人数。
文殊菩萨看氛围压抑,略抬手压下对峙的意头,那些阴影轮廓于是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悟空为此瞻前思后,亦没选择仓皇行事。
“呵~贫…”文殊轻笑一声,就想接续前言,却有一匹惊恐乱窜、无序奔腾的白马,在他身前一闯,打断了话头。
白龙马见菩萨尴尬,灵眸晃动两下,随后将身一纵化出威严、高贵的龙身本相。
龙首一昂起风雷,遍体银鳞驱邪魅。
龙尾摆动显矫健之姿,项下明珠吐仙家之气,白龙舒展利爪,准确压住窜蹦的白马。
龙爪活似钢针,只消白龙微微加力,亦或那白马无状挣扎,必叫皮开肉绽、剔肤见骨的惨状亮相。
所幸,两者都未发生。
那白马突遇真龙加害本就心惧,它瞪得铜铃样的双眼又忽然认出旧日大凶:哇~~这是那天想吃我的恶龙!!
而今重遭生擒活捉,白马有感劫数难逃,一时骨软筋麻、肢体瘫软。
白龙见其晓得厉害、怕得痴痴哑哑,也就得意洋洋没有再下狠手。
“真以为龙游浅水会遭虾戏?虎落平阳能被犬欺?”白龙压下脑袋,狞着牙口吓唬白马。
眼见那硕大的龙嘴逐步移近,森然凛冽的寒意令白马更加无力,只是战战兢兢,弱弱地发出咴鸣声求饶。
悟空眯眼观望,没有贸然插手,至于阴间神灵就更没必要,管这庄子事儿。
白马意志衰微之际,有文殊菩萨把脸一沉,喝道:“玉龙太子为观音授命,承担取经人脚力之任,现在是不记得职责了吗?如何莽撞显出本相!?”
吓得那白龙打个冷噤,他之所以来这一手,不过为了在菩萨面前卖个好,不想献错了媚,反要挨教训。
急忙又化马相,样貌再度与瘫倒的白马相差无几,喏喏往后退去。
而得到解脱的白马张皇一下,踉跄撑了起来,口中抽着冷气,咽喉发出呻吟,庆幸活命之余不由对文殊报以感激。
见它俩老实,文殊这才收嗔,又想与悟空对话,可情绪陡然间调不回来,不太好开口。
场面一时沉寂,各自静静地矗立。
悟空目光扫来扫去,不敢放过每处细节,他捕捉到阴间小神悄悄握紧法器,觉察到那些阴影在暗处徐徐散开,确定两匹马多半不是战力。
洞察环境后,悟空心想:“文殊应是先礼后兵,就不知何时展露锋芒。现今状况还是先走为妙,可那群阴影中的人物,唔~”
“他们既然敢现面,未尝不是有把握拦我,要怎么应付呢…或许,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他们被我调动过来,原先布置的阵法之地就不见得危险了,他们肯定也料不到我往那边跑…就是不确定风险。”
悟空权衡逃跑计划时,平复好心情的文殊,看破悟空那点心思。
“呵、大圣见这龙马欺负凡马,不想管管吗?”文殊微微笑问道。
相激的言语让悟空眼神一变,闪烁之间露出一片寒潭。
白马闻声亦适时鼻头喷气表达不满,对悟空的置若罔闻感到生气。
“奇了怪了,文殊菩萨怎会以为我在乎一匹马?”悟空反问。
“不是大圣将这匹凡马交与观音尊者喂养?”文殊回敬事实,“据前者记录,从走白马那天,大圣将玉龙太子打了个伤重难治,差点误了取经事业。难道这一切,不是大圣心存亲疏之别。”
白龙马听得此事,一整个惊慌失措、提心吊胆:原来孙大圣与这匹马关系不错…也是,大圣也曾做的弼马温。哎呀~那方才不是惹恼了他也?天呐,我不仅拍错马屁,还揪着虎须?
悟空生冷道:“文殊错信了。我做事向来乖张,哪里和一匹马有关?”
文殊不置可否:“或许是文殊问错人了。不过,大圣还是关心一下这两匹马为好。”
“哼哼。”悟空挤出笑容:“文殊菩萨老拿他俩说事,当是借代着要给我教训了,爽快些吧。”
文殊点点头,提手整袖念道:“这玉龙太子身有天庭判下的死罪,这凡间白马命里冥府规定的早亡,其实一般。往日里,保送取经人去往西天非龙马不可,而今它俩却是差别不大。”
“大圣可否给文殊建建言,两者中谁做唐僧脚力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