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间有一种雾蒙蒙的感觉,就好像是大雾天气,又有几分雨后阴天的感觉,倒还真是怪异。”张谌行走在山间,看着天地间弥漫的大雾,露水在空气中凝结,落在了草木之上,反倒是显露出勃勃生机。
“完犊子了,只怕是大地下的水脉都受到了影响,此时被那龙气吸了出来,所以才会显得雾气弥漫。这是大灾之前天地最后的反弹吗?这一滴滴雾气凝结而出,泽被天下众生,也是灾难前天地最后的馈赠了吧。”张谌看着有了几分湿润的衣衫,眼神中露出一抹严肃,口中自言自语。
张谌拉着车子走过村庄,并没有惹出任何瞩目,只是路过村头的时候,张谌忽然一愣,遥遥的就见张鼍围被一群少年围住,然而此时张鼍围站在人群中神神叨叨,在其脚下跪倒了一大群少年人。
此时张鼍围双手高举,对着那群跪倒在地的少年人喊了一声:“我要驱鬼了!”
然后就见张鼍围高呼一声:“天灵灵、地灵灵,三清道尊,借我神力!”
只见那“张鼍围”左一拍,右一拍,手指在空气中晃来晃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拍死你”、“抓住你”,紧接着手指那么一晃,突然手指上就出现了一股火。
“大胆孽障鬼,居然敢来人世作乱,待我用三味真火将尔等炼死!”那张鼍围高声呼喝。
一群少年人看着张鼍围手中的火焰,俱都是惊为天人,连忙纷纷下拜,然后从怀中掏出饼子、鸡蛋等物件供奉上去,然后跪倒在地不断叩首,口中高呼三清道祖。
“可不是我收你们的东西,是三清教祖他老人家要看你们的诚心!”张鼍围看着那供奉在脚下的东西,不动声色的道:“你们回去吧,七日后记得再来驱邪,我现在道行浅薄,只能将尔等身上的邪祟镇住,却不能彻底清除。记住了,如果下次不来,说不得日后要被那鬼怪害死。而且你等千万记住,此事万万不可和家中人说,否则那恶鬼惦记上尔等家中人,必定会叫家中人也遭受迫害。”
然后张鼍围打发了一群少年人,开始手脚麻利的拿出袋子,收取地上的贡品。
“张鼍围!”看到这一幕张谌的眼睛都绿了,说来张鼍围刚才的表演,不过是他以前家中贫困,张母还要做工,张谌为了哄三岁的张鼍围耍的小把戏罢了,架不住其死缠烂打被张鼍围学去,谁曾想居然变成了一个神棍。
“哥!”看到张谌后,张鼍围眼神中露出一抹慌乱,连忙将袋子藏在身后。
“以后不可装神弄鬼了,要是惹出祸端来,被人家家长找上门,少不得一顿胖揍。”张谌没好气的道。
“哥,你可不能和娘说。”张鼍围满脸讨好的凑上前道。
“还不来帮忙推车。”
只见张谌一路上来到后母家中,将车子推入院子里,然后将大门关上防止有人路过窥视到。
张谌在院子里惹出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张氏,张氏看着张谌的动作后一愣:“这是怎么了?”
张谌面带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将车上的稻草扒拉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布匹,惊得张氏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连忙快步上前抚摸着车上的布匹,方才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你从哪里得来的?”张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谌是什么人物?编造谎话张口就来:“您昨日不是看到我取来了蜂蜜吗?我在山中寻找到一处蜂巢,取了很多的蜂蜜,卖了后换了布匹。还有这盒子的剩饭、剩菜,就是因为我卖了蜂蜜后,那位大老爷高兴赏赐给我的。”
张谌连忙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剩菜作证据。
同时他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将所有的菜都吃了大半,否则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如果说大人物赏赐一桌子剩菜剩饭,反而更显得真实。
张氏闻言一双眼睛看着张谌,见到张谌毫无心虚的表现后,才深吸一口气:“如此最好,娘可就放心了。”
张谌见此露出笑容,连忙招呼自家小弟和小妹过来吃饭。
看着那精致的菜肴,小弟小妹眼睛都直了,拿着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而张谌此时也是拿起筷子为张氏夹了一个四喜丸子,一家人在院子里兴高采烈的改善伙食。
十八个菜分量很大,依旧剩下了大部分,分别时张氏想要给张谌带上,却被张谌拒绝,最终在张氏的要求下,只能带着一个肘子返了回去。
张氏在家中兴高采烈的丈量布匹,而张谌此时一路返回家中,将小板车停放在院子,这小板车还是张谌便宜老子当年背井离乡时买的,一路上父子四人拖着家当,全都指望这马车拉运货物,只是路上马匹病死,然后张谌的老爹开始做牛做马,将马车从那遥远的繁华之地拉到了这偏僻的边荒。
隔壁屋子灯光亮起,书呆子张琛在读书,张谌看了一眼隔壁,再想想今日获得的布匹、笔墨纸砚,只觉得数年来被狐狸精压迫的那口恶气尽数散去。
张谌打开大门,却见那狐狸精此时蹲坐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水汽,眼神中露出一抹忧虑。
“这畜生还怪人模人样的,她莫非看出了什么东西?”张谌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入屋子里,那狐狸精听闻张谌的开门声,扭头向着张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一双眼睛忧心忡忡的看着天空的雾气,眸子里充满了担忧的神采。
张谌看了一眼狐狸精,总觉得这狐狸精越来越怪异了,不过却也没在意,还以为是狐狸精担忧大旱天气,回到屋子里将背篓放下,然后一番洗漱之后,又开始继续练字。
练字不能停!
虽然他写的字很丑,但是张谌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练习下去,总有一日可以写出一手漂亮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