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金炎火种,同命而逝
简单地说,朱雀的南明离火,是因为跟凤火这边有牵连,是顺着真炎秘法修出来的另一秘法所燃。
因此,它的形影才能浮现在杜恩的眼睛处,但圣神的这圣火可不太行,现在他的眼睛里,还藏着凤凰遗泽呢。
虽然圣神的跟脚也很突出,天生神明,但比起堂堂神尊,比神君都要高位之辈的遗泽,还是差了很多的。
别一挤进去就给干掉了。
当然,以凤凰神尊的表现残韵来看,大概也不会那么极端,不然在修出朱雀秘法时,他的眼睛就已经炸过一次了。
“哼~”
看到杜恩这么识相,自己点指出“高位”,圣神显得相当开心,忍不住哼起小调,把圣火之种给送过去。
既是火种,也是传承。
【法术:日曜金炎(初学乍练0/10)】
跟凤赤真炎不相上下的真炎秘法!
杜恩迅速消化着,又不免有些感慨。
他一个土木起家的,怎么现在真炎都凑了仨?
与此同时,圣神还在发光,助他在此刻熟练运用这新的真炎,填充进去红梢壶里面。
顷刻间,伴随着一声君王降世般的鸣叫,如同太阳风暴般璀璨的光轮,出现在红梢壶上,直接把其他两真炎所化的神鸟给圈进去,有一双眼睛在光轮上睁开,显得满意地微微点头。
“冕下有点争强好胜啊……”
悬灯跳动着回看,只有一片崇敬的目光,没看到有谁胆敢发言。
“我艹!圣神你个……”
这个时候,时轮花妖是崩溃的。
本来的话,那两种真炎就已经把它烧得不要不要的,四时之力开始顶不住,逐渐被炼化出精粹丹液,它字面意义上就要化了。
它都寻思着,就算是双输,也不能让他们单赢,要来个璀璨的自爆,来结束自己的花生。
可真到这种关头,它又踌躇起来。
简单地说,就是惜身怕死!
以前被圣神带回来之后,它有无数次可以离开的机会,可明明眷恋自由的味道,却又怕自己会被黯神抓去炼药,所以始终不敢离开花园。
就是怕死!
然后还迁怒怨恨!
还是因为怕死!
圣神看透了它,它又怕在哪一天,这好好神明突然变脸,尤其是圣黯大战愈发靠近,以及打起来的那段时间,更是怕圣神虚情假意,养着自己就是为了紧要关头炼来吃补。
它就只是个怕死的家伙而已。
现在也是这样子,怕了,不敢自爆。
然后,就等来了日曜金炎。
霸道的圣火不出现就算,一出现便直接贯穿它的外壳,炼出它的本源,也打断了它的一切话语。
圣神可不是什么滥好神,或者说,面对走行正道的人与灵,她就是个滥好神,哪怕在近处嘀咕她,她都不会真的生气。
可要是走进邪道,那就不一样了。
诛杀!
彻灭!
不在意话言,不在意缘由,只在意结果!
圣黯大战必然开启,还是由她来开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啊……”
本源都被烧穿的现在,时轮花妖也只有短促的悲鸣,自爆的余地都丧失殆尽。
形体烧毁。
病根抹去。
只留精粹。
和混法力。
熔炼为丹!
一颗四色反复,如四时循环,隐有轮韵,可谓半步六阶的宝丹,就这么新鲜出炉。
火焰熄灭,壶碎流光,杜恩抬手接住。
看了看,还算满意,于是递给悬灯这边。
“给我吗?有点浪费,算了吧。”
明明是极需要恢复的时刻,她却选择拒绝,同时心情显得很不错的样子,悬灯的亮度都高了一微微。
既然她这边不要,杜恩也没强求,因为接下来估计也都是自己在扛压,所以先收起来,之后或许会是翻盘的助力。
至于现在,各种大伤小伤,身体伤元神伤,自己逐渐恢复就已经足够。
继而,一神一人都转过目光,看向身后的位置。
使徒烈的身影,映入眼帘之中。
他如一座高山一般,横在他们与他们之间。
之前种种战斗的余波,均被其阻拦住,就像是台风撞上山脉,再吹过去的,就只有一些余风杂流。
雲站在使徒烈身后,最后面才是生者留影,他们略有动摇飘荡的样子,只是让人分不清楚,他们是因为太激动人心,还是被波及到,才会是这样情况。
因素主要有二!
其一,时轮花妖操控使徒烈的方式,是病之根须,又夹带时序之理,让对方不至于被莹石病彻底搞疯狂,处于一种十分恰好,让人难以干涉的状态。
那正常地说,可是要到真君的层次,才能够正面干涉的领域!
他们是过去的逝者,泅渡着时间而再现于人世的一种投映……换言之,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能够切入那病时之须。
在之前的天地病变里,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本来还好端端地生长在花园之中,或者说,使徒烈提供的人心间隙里!
那是他以防万一的一种做法,也是避免自己陷入疯狂堕落的境地,雲第一次过来时,与使徒烈有过交流,确定了隙花的安然。
而在她离开,先去探查奇物雨骨的情况之时,迅速加强的时轮花妖暴起,进而才有利用隙花之事,拷问圣神的戏码。
不过,这花妖却没有察觉到,使徒烈其实还有理智与些许余力,在雲顺利探查完毕,回来取花的时候,借着寂静之域,把她安置在安全之处,然后才有杜恩用空鲵把她救出来的发展。
“而在当时,烈尊驾为了避免隙花被贼子夺得污染,导致解药制作不出来,便将它分化为诸多影子,栽进留影们的内心间隙之中,正好能够作为支撑他们存在的另一要素。”
同样的,使徒烈的理智残留,也与此有关。
他是故意装作没有反抗之力,在被时轮之花偷袭后才能留下理智,由众人汇同一心的呼唤,引动隙花的呼应,这便把他的理智,从曾经隙花的盆子,那人心的间隙里唤出。
两种要素,必不可少。
使徒烈这才能醒过来。
只是。“你之前明明有察觉到它的意图不轨,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呢,反而给它偷袭的机会?”
圣神的悬灯飘荡过来,使徒烈的病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显得憨厚地笑了笑:“哈哈,这个嘛,主要是没想到它真的会动手,毕竟这朵花是出了名的胆小……”
一听就是胡扯。
杜恩这么想到。
同时走了过来。
“哎呀,这就是老幺了吗?”
一看到杜恩,使徒烈立刻就转移话题,“冕下您之前说,能够从圣陵把人给叫回来,说实话,我们都不怎么相信,毕竟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天方夜谭。”
“怎么?你们不信我的神力?”
“也不是说不信吧,只是没多少信心,毕竟要是叫回来一个跟我们差不多的货色,那就是白白耗费您的伟力与争取来的时间。”
听这话的样子,圣神能“制作”的使徒,应该是有定额的。
“话可以直接点,不信就是不信,拐弯抹角的有意思?”
圣神显得不满,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开始飘荡起悬灯,说教这说教那的,搞得另一边的生者留影们都大跌眼镜。
他们只有这种感受。
主要是之前面对时轮花妖,她整体是一副高远疏人的表现,连对自己的辱骂都浑不在意,所以给人产生异于人,居于天的感觉。
现在这样嘛,总觉得比自家老妈还要絮叨?
“又有谁在腹诽神明?”
她立刻察觉到,扭头看过去。
或者说,像是扭头。
然后引得一众生者留影,不约而同地摇头凛然。
不是我,我没有,怎么敢呢!
“雲,你也跟着摇头作甚?”
再看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雲,她忍不住又絮絮叨叨起来,“还有,你出了意外情况,怎么你哥也不提?别告诉我,你再过来前,没有跟他打过招呼,那时候你们还联络过的……”
之前雲向她建言时,说了使徒烈与自己的事情,所以这会只能说是果不其然吗?
雲僵着身体,默默地想着,还敢继续腹诽。
“哈哈,冕下就是这样子。”
使徒烈不再被说教,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向只平静看过来的杜恩,“不过你……算了,你比我们都强,能够从陵土里唤出你,我也就安心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天空。
随着时轮花妖这个引动者消亡,病海也迅速稳定回流,现在的天空只剩下些许紫色的流体,阻隔了……
杜恩抬手一挥,杀风浩浩,直接让这些残病液体,化作一阵沙尘远去,并打出个通向原本透亮夜空的通路。
使徒烈看到了群星在闪烁,显得满足地闭上眼睛。
圣神的絮絮叨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重新看了回来。
“要安眠了吗?”
她温声地问道。
病根深重,无可救药,寄命于花,同其相连,随着时轮之花的凋零,他这边的生命,也走到了极点。
本来还不至于如此的,但原本就只是依托于隙花才保持住理智,得知了那花将会成为解药,于是他做出抉择,未免成为遗害,也为了关键时刻背刺花妖,才故意被它偷袭得逞,继而把彼此的命绑定住,把自己的理智藏住!
“是啊,本来作为人,早该在四百年前就合上眼,一起躺在土地里面的。”
使徒烈的话语平和,对于死亡并没有畏惧,反而显得十分释然。
“……真是抱歉啊,让你们陪我这么久,最终走上这种终局。”
“不,怎么说呢?其实我们都很开心的,至于现在的结果,说不定是早就注定,只要我们还想多做一点事情,就会是这样子。”
无论想做到什么,都需要力量的支撑!
不管是武力还是智力,于是,为了更进一步,势必会去挖掘自己的潜力,如此一来,就开始修炼的路径。
这是不移真君早就埋下的种子,用神赐的名头包装好。
所谓的使徒,可能一开始就只是表现优秀,于是脑海里被埋入法门种子的常人?
杜恩这么想着。
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他们那种明明应该挺原始的修炼,为何一染病就得到明显的宣放扩大,透出一种基础打得很好的样子。
“……既然人生是无憾的,那么,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归隐呢?”
圣神略有停顿,还是问出这个问题,“你说你爱上了一朵花,那到底是什么花?”
她想要他能真正无憾的安眠。
而使徒烈既然没有对曾经的几百年感到后悔,那么,他刚刚透出的那种释然,就只能是因为这个而起的。
同时,她也是想不明白,十分地在意,那到底是什么花。
“这个啊,由自己来说,总显得怪怪的,所以,与其来说这个,不如说说,您给老幺起了什么名字?”
“……”
圣神不由一愣,才想到了这茬。
再看向使徒烈这边,她已经意识到,他的回答是什么。
视线变得有些复杂,继而又恢复坚定,想了想,做出一如既往的回答来:“杜,从土里长出的木,将会成为支撑起崭新天空的柱子……”
“不不不,这不行啊,要我说,应该叫恩才对……”
这使徒烈……
杜恩心头微动。
底细被看破了一小部分,隙花,人心间隙,读心的招式吗?
在他思索之中,圣神像是有些恼怒,转而把话转头递过来正主这边:“你来说说,你觉得哪个好?”
两个加在一起,正好是我的名字。
杜恩的表情里带着这种近似想法。
让圣神这边的目光不由停顿住,然后叹道:“真是滑头的回答。”
“确实。”
使徒烈点头同意。
然后,久久不语。
因为已经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