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他一个封地之主,上战杀伐之人,还信这些?
哎,是的,他相信!
因为他相信他的叔父,而叔父相信那道士。
他们明国本是汉人进驻,到了这边也开始信了佛教。现在,明国中多数信奉佛教。
不过,可能是因为本就是汉人的关系,很多人骨子里却更信“道家”。
叔父就是。
叔父早年曾不只一次的远去那个大齐国,每一次都带回一些新奇的东西和信息。
并且,叔父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父亲死时对他说,他让叔父去那齐国不是去求物,而是为了给洪家求一个机缘。所以,可以相信他。
自他们洪氏获得了这片土地,几十年过去了,外面已是沧海桑田,但他们洪氏却还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二十六岁继承了这安宁郡,那时,明国的战事已显大势,他们安宁郡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再加上他听了叔父的建议,上书归附了明帝耶律氏,所以,并没有遭到太大的冲击。
但是今天,他看着下面那些年老体弱,行制松懈的兵役,还有那些在他行辕边做小生意的边民,院门口的乞丐,流民。他心中一阵阵的烦躁。
这是他在当地的行辕,同时也是当地的一个对外的衙门。
上面是他的专属地方,下面则是对外事务的公所。
所以,当他看到那些穿着样式四六不着的人在院里聚集时,就知道这是又来发配来的人家了。
这边的收入除地方上的所需,大多也归安宁王。而这些人不用他管,这地方有一个衙门,是皇都那边的人来管这些人的,他们是发配来做役工的。等于是他出了地方,安置皇都犯了事的人。
他看着这些人,心里想着,是不是这次会有个能用的人呢?
这些从明都过来的人,大多是一些文士,但叔父说过,不要小看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们的作用,远比那些孔武有力的无脑人士有用的多。
可他暗中也结交了几个,结果却让他很失望。
可叔父让他不要急,要有耐心。
可是,现在人家都快逼上门了,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下面。
这时,一辆怪异的囚车驶进了院子。
院子里照例响起了亲人间的哭喊呼嚎声。
这样的场景二三年就要上演一次,他看了一会,也觉得无趣,正想转身进屋,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如果只是个女人,他不奇怪,这从明都过来的女人大多容貌娟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女人的举止。
当囚车的门打开后,里面的女人们纷纷从车上下来,急切的找到自己的家人哭泣。
可这个女人却没有,她可以说是形容潇洒的走下了囚车,就好像是从自家的马车上下来,是来春游一样。
下了车,也没急着去找亲人哭,而是四下的看了看,最后抬起头面向着阳光,闭上眼睛,好像是在感受着的阳光的沐浴一样。
然后,她双手扣在身后,伸了一个大大,却又斯文的懒腰。
对,他没看错,那女人真的就伸了一个懒腰,还是大大的!
她那傲人的前胸更是高耸入云。
这样的姿态自然引起了旁边人的注视,可她好像没看见,继续环顾四周。
安宁王从二楼看下去,也能看出这女人的身材火辣,已是妇人装扮。当她四下环顾之时,更是让人们看清了她那明艳,娇美的容颜。
是的,明艳!
因为,她那双明亮有神,又灵动机敏的眼睛,让人不禁感叹,这样的贫瘠之地,怎会有这样一个如此美丽而又如此鲜活的生命。
安宁王在上面也看着她……一个美丽的女人。
可惜了!他想。
再过不久,这个女人只怕也会像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些女人一样,逐渐凋零,破损,而后沉沦于这个苦难之地。
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了。
就在他为这个美女有些伤怀之际,那个女人却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先是一个老衙役模样的人走到那女人前面说了什么,那女人愉快的挥了挥手,那老衙役居然还对她行了一个半礼才走开。
然后,就有一个青年男人向她走了过来,旁边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显然是向那女人介绍着那个男人,然后,就听到那女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那男子大怒道。
“我记得,我记得你以前长得还不错,怎么现在胖成这样?酒色泡的?”
她不理他,还是笑着说着。
“你,你还敢如此放肆!你丢尽我们秦家的脸,就,就该沉塘,还让你到了这里,你到这里做什么?还嫌人丢的不够”
那男人好像是要动手的样子:“看我不打……”。
安宁王皱了一下眉头,还真是个‘有出息的’。
可惜了,也不知这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下面那男人刚一抬手,却被边上另外两个女人给拉住了。
那女人也没有露出怕的样子,歪了一下头。
还是笑着对男子说道:“我记得,你是我弟弟吧,从现在起家中无父母,那么,我就是老大”
“……”男子
“我现在给你立个规矩,以后跟我说话注意一点,否则!哼哼!”
她走上了两步,双拳握在一起,手指啪啪乱响。
安宁王还有院子里的人,都有点愣住了。
这么彪悍的吗?
那女人恐吓完了,又一笑,纤手一挥。
“我累了,你先到的,有地住了吧?带路!”
安宁王看着下面那个男人就这样被另两个妇人拉着,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走了出去。
他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不过,这边秦琼很快就笑不出了!
此时,秦琼站在她未来要住的破屋子外面……
“这房子能住人吗?你是怎么找的?”
她很是惊诧的问那位弟弟。
“哼!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有这房子就不错了”
那小子还敢跟她顶嘴。
看来不揍他一顿,这家伙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啊,秦琼正想教那小子做一下人。
边上一位同来的妇人说话了。
“秦家姐姐,这不怨秦家兄长。这片是专给犯官的住所,不过就是一些战乱时没人住的房子,大家都是这样的”
秦琼一看,正是那个敢骂她的那个姓左什么的胡大人家的那个中年妇人。
她对这女人印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