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听到从不对母亲大声说话的父亲对母亲很严厉的说,说不要对弟弟说太多,说这是为弟弟好,说现在朝中又怎么怎么了……
她看到母亲听后,哭得很伤心……
她走向母亲,可又不知怎么安慰母亲,母亲看到了她,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母亲的哭声很压抑,她不知该怎么安慰母亲,只好像以前那样,说请母亲不要怕,舅舅们,明国的将军们,皇上一定会给外公报仇的,明国一定会打死那些坏人的……
可是这一次,母亲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神情,然后,母亲推开了她,问她谁让她说这些的?
问她为什么不去读书,为什么不懂装懂?
为什么说这些!
母亲声音很大,样子也好吓人,小姑娘吓坏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很快,母亲又把她搂在了怀里,母亲低声对她说抱歉。
小姑娘更加的混乱了,她自己跑去另外几个朋友家打听,因为,那几家与她外公家一样,都有亲人在战场上……
武将家的孩子们,总是很容易得到战场上的消息的。
于是,她听到了很多……
那是一些不一样的说法。
关于这场战事。
关于她的亲人为什么会战死。
关于战争的残酷……
慢慢的,她有点明白了,明白了母亲的悲愤,不甘,还有父亲的无奈与不忍,明白为什么不好再让弟弟知道,明白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那是皇上的决定,是朝廷的决定。
还有……
她问自己,她又该怎么办?
她去问了母亲,母亲看着她,笑了……
那以后,母亲总是偷偷跟她说话,让她不要告诉父亲和弟弟,只有她们知道的话,很多,很多……
有些话,听上去有点吓人,好像是不该说的,但是,她看得出,母亲说出这些话时,人精神了很多,所以,她愿意听。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母亲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小姑娘觉得,要是舅舅们能回来,哪怕是一封信,母亲都会好起来。
慢慢的,她有种感觉,母亲很可能会随着这场战事的结束离她而去。
她好怕,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就只有死死粘住母亲,生怕那天母亲悄悄的,就不见了。
母亲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似的,总是对着她笑,说没事的,不要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那一天还是来了,当父亲带了一份什么东西回来时,母亲直接就晕了过去,醒过后,文雅端庄的母亲放声大哭,于是,她也哭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舅舅们,回不来了……
秦琼好像又睡着了,她还想再探知下去,可是,好像有什么拦住了她,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
“宗主!宗主!”
是茂离,秦琼有点失望,她以为今天自己可以过去这个坎哪,看来还是不行,也许到了班得城,就什么都想起来……
秦琼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叫她的是茂离,在自己身边蹲着的却是那个姓叶的胡子。此时,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手里好像还拿着东西,秦琼赶忙坐了起来。
“秦兄,你们的烤鸡太香了,怎么样,用两壶酒换半只鸡怎么样?”
看她醒了,那胡子举了一下手里的酒,笑眯眯的说道。
秦琼叹了口气,她知道会这样,否则也不会这么麻烦的做鸡了。
她笑了笑,对茂离点了一下头。茂离把已经打开的泥团一分为二,递了过去,那胡子开心走了。
秦琼要了一点鸡的内脏,把半只鸡给茂离他们,就静静的喝着茶,等着,果然,一会,那胡子又跑了过来。
“你们做的那个太好吃了,哇!你们这个饼子是什么了?好香啊!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去班得城?怎么样,一起啊,一起吧,你们的这些东西我们帮你们拿,路上有事,大家也有个照应,好不好?”他笑眯眯的说着。
他说话时,脑袋是对着秦琼的,可是下巴却已经快要伸到茂离手上的盘子上去了。
秦琼笑了,她对明子示意了一下,明子立刻跑到他们的行李那边,开始往外拿那些加工过的饼子。
“好哇,我们一起,大家也有个照应”
秦琼不热不冷的对那胡子说。
而此时胡子完全被明子递过来的饼子吸引住了,一边说着好,一边拉着明子问他是怎么把这白饼烤得这么香的,明子也自来熟的跟着胡子去了那边的火堆。
晚上,秦琼她们并没有准备过夜用的帐篷,茂离正想着用什么给秦琼支一个小篷子,明子就跑了回来,说那边让出了两个帐篷给她们。
秦琼觉得这些人基本上还不错,她不相信那些人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但是人家并没有戳穿,并一直很有礼节的相处,她觉得暂时可以相信他们。
而且,这去班得城的路看来不太平,现在,她们没有马,要是走过去,又不知遇到什么事,她没有秦大爷的好脾气,再撞上一些事,她怕自己压不住脾气,因为现在,她的心里,好像有一团团的邪火正在燃烧着。
很快同行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对方出去探路的人回来了,说明了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有那里能买到马,他们下面还要路过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等等。
显然这些人不想走大的官道,茂离有点担心,秦琼却没所谓,等她们办完班得城的事,那时只怕就是对方担心曾经与她们同行了。
明子去同那些人买了马,还有一些食材,这是秦琼问清楚他们要几天能到班得城后要的东西,胡子立刻出了这些东西的钱,并加了一倍的量,秦琼笑了笑,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对大家来说,都是愉快的,他们就像郊游一样,上路时你追我赶刻不容缓,可一到休息的地方,就开心的做着饭,喝着茶,聊着天,大家相处的非常的愉快。
这中间大家都没有特意去探问对方的底细,只有一次,他们要过一个城门的关口,要查路引,那胡子对秦琼的姓氏有了兴趣。
晚上吃饭时,他就说起有一个朋友去年因为弹劾一个官,给发配了很惨的。
一起被发配的还有一家姓秦的家眷,问秦琼认识不?
秦琼就问他的朋友是姓什么?
他说姓胡,是一位老大人,一家人都去了安宁邦,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