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微走出春雪那小院子,心情低沉,她想杀个回马枪,看看那男子是谁。
走回几步,却碰见李璟武。
他也意外,说道:“明娘子没有回倾香阁,走到这里可是迷路了?”
岳微微心里想着春雪,脸上笑了起来,赶紧说:“我来看看春雪,她也吃坏肚子了。”
李璟武想了想,突然说:“便是那个采买的丫鬟吧,她也是可怜遭罪的人,不过有明娘子体恤,总是福气。”
岳微微想:万不能回春雪的院子了。
她看到李璟武手中拿着一本书,不免好奇起来,问道:“二公子在这做什么?”
“哦!”他把拿着书的手背到身后,说:“我到处走走,看看书。”
岳微微笑着说:“我刚从春雪那里出来,她恢复的挺好,正要回倾香阁呢,不打扰二公子了。”
告辞以后,岳微微直奔倾香阁去了,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出好戏。
景儿愣愣地站在后院里,肃宁一脸严肃地绕着她转了一圈。
“景儿,你怎么回事?一点小事做成这样!”肃宁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还不解气,又说:“虽然明娘子特意叮嘱我,你家里出了事,要体恤你,可是倾香阁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景儿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华安眼尖,看见岳微微站在远处,赶紧跑过来,边跑边说:“明娘子,可是忘记带了东西?您派个人来,何必亲自跑一趟?”
岳微微坦然地走过去,说:“午后再去将军府,景儿怎么了?”
景儿眼中充满泪水,抬头看她的那一眼,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岳微微心中怜惜,说:“肃宁,景儿干错事了?”
肃宁万没料到她这么早回来,脸上先露出点恐慌,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小跑到岳微微身边说:“明娘子,这个景儿做事粗心大意,我让她提个水桶过来,就摔了一跤,水桶也破了。”
说罢,还指着地上的水桶,让她看。
“肃宁,小事一桩,何必动怒呢。”岳微微看了一眼那掉角的破水桶,语气缓和地劝她。
她低下头说:“明娘子,肃宁觉得景儿不适合待在倾香阁……”
“不!”
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岳微微一愣,寻声望去,景儿一脸惊恐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
“明娘子,您不能赶景儿走,景儿离开倾香阁就走投无路了,明娘子,求您了。”
景儿的反应过分激动,岳微微正想扶她起来询问,却见她半趴半跪地到了肃宁脚边。
她伸手抓住肃宁的裙边,哭道:“肃宁,您行行好,景儿错了,景儿会改的,一定改。”
肃宁先愣愣地呆了一下,赶紧向后退,可是景儿抓的太紧,衣服抽不出来,她气急败坏地看一眼岳微微,满脸尴尬难看。
“明娘子站在这里,凡事她做主,你跪我跟前干什么?”肃宁朝着景儿破口怒骂,口水喷了她一头。
肃宁盯着景儿的手,气不打一处出,随即扯动衣服,两个人一个拽一个扯,哭声骂声响成一片。
岳微微看此情景,大声劝停:“住手!”
华安蹲下来劝:“景儿,你松手,有事给明娘子说。”
景儿魔怔一般,死死抓住衣服不放。
肃宁使出一股蛮力去扯衣服,景儿的手松动一下,她朝后倒过去。
岳微微大惊失色,跨出两大步抱住了肃宁。
肃宁吓得一头汗,全身紧绷绷地躺在她怀里。
岳微微喘着粗气,说:“肃宁,没事了,你起来吧。”
肃宁涣散的眼神才开始聚光,看清岳微微的脸,心中又惊又喜。
她立刻站起来,额头渗着汗,愧疚地说:“明娘子,您受惊了,怪肃宁平日里太严苛了。”
岳微微一边平息情绪,一边调整呼吸,看看肃宁,又看看景儿,心中竟也怜惜起了肃宁。
“肃宁,你回屋休息一会,压压惊。”她说完,又看着华安,继续安排:“你去照顾她。”
肃宁觉得不妥,立刻制止:“明娘子,景儿就像着魔一样,你看她刚才拽我衣服的眼神,你们不能待在一起。”
岳微微看她一脸担心,突然想起了事事思虑周全的李嬷嬷,心中有些感动。
“我与景儿到前院的凉亭里说话,你们就站在远处等着。”岳微微提出这个万全之策,肃宁想了想,盯着景儿点了一下头,华安也跟着点头。
凉亭的周围布满水流,鱼儿游动的时候,偶尔发出水花声。
岳微微看着这些鱼儿,又瞧见地上跪着的景儿,眉头紧锁起来。
刚才景儿的情绪过激,显出异常,还差点伤到肃宁,岳微微觉得前天与她说话,没有起到效果,心中甚是失落。
她转头看了一眼肃宁,觉得她有句话说的对。
“倾香阁不养闲人。”
岳微微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景儿,你再痛苦难过,不能影响其他人工作。”她语重心长地开口说话。
“哗啦啦……”
景儿立刻抬头,那眼中噙着泪水,一瞬间淌下来。
岳微微不忍再看,便转头去看自由自在的金鱼,成群结队,充满活力。
“明娘子,景儿错了,景儿错了……”她开始磕头,地面发出“佟佟佟”的声响。
“够了,你这样伤害自己,到底图什么?”岳微微快声快语,说得斩钉截铁。
景儿被吓住,抬起头撞到她的眼神。
愤怒!
景儿愣住了,跪坐在地上,失神地说:“我也不想这样,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