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动声色,看着岳微微玩水嬉戏。
“这个女子……”
他微笑着轻轻摇头,若有所思。
“听起来是个大家闺秀,看起来却不拘小节,有意思!”
那侍卫接着说:“今日,太尉府的大公子带着家眷刚到青远寺,才入住上客堂,明娘子便携带身边亲近之人游山玩水,这山间泉水冰冷冻骨,她似是无察觉。”
“怎会无察觉呢?瞧她的手,冻得粉红。”
侯爷冷笑一声,又说:“太尉府的大公子可是个情种,大婚前一直养着外室,专宠至极,想来这小娘子的日子不好过。”
“侯爷,明娘子的父亲是中书舍人明拓。”
侯爷轻闭双眼,似是回忆,似是养神。
他睁开眼睛,幽幽地说:“传闻明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才女,更是淑女。今日一见,出入甚大。”
侯爷面色冷峻,露出怀疑之色。
侍卫思虑片刻,说:“侯爷,按理她应是太尉府的明娘子,只是个中关键,检存立刻去调查。”
侯爷盯着岳微微,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这侯门大户的娘子,面对一地鸡毛,却笑的香甜!
他眼中显露好奇。
嘴角扬起难以觉察的微笑,点点头,转身消失。
玩了好一会儿,寒凉的泉水冰透了岳微微的双手,她搓手哈气,说:“这水真是透心凉!”
李嬷嬷焦急万分,赶紧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手跟冰块似的,现在冷了吧,不听话。”李嬷嬷说得差点哭出来。
岳微微低头不说话,长乐和钱月也搓着手走过来。
“看看你们三个人的手,冻得红彤彤的!”
李嬷嬷就像教训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声斥责一番。
“赶紧回去,老奴给小姐熬个姜汤驱寒。”
又指着长乐和钱月说:“你们俩也喝上,可别伤风了。”
岳微微点着头,答应下来:“李嬷嬷,都听你的,现在就回。”
李嬷嬷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回头看她,那小脸都冻白了,又是一阵心疼,说:“小姐这次真是任性了。”
岳微微揉揉脸,笑着问:“李嬷嬷,你今天开心吗?”
“你要是生病了,老奴只剩伤心。”
“如果我们生病了,您也不要伤心,因为今天我们很开心。”
李嬷嬷点一下岳微微的额头,说:“贫嘴!”
长乐帮岳微微紧了紧披风,说:“小姐,这披风暖和着呢,你不会生病的。”
钱月笑嘻嘻地点头,对着李嬷嬷说:“小姐嫁到太尉府以后,就回门的时候,出趟门走了走,这都三个月了,只在那几个院子里走动,一定是憋坏了。”
“怪不得三小姐的苦,只有咱小姐体会深刻,两个人惺惺相惜,感情才好。”
长乐一板一眼地说完,李嬷嬷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她。
“长乐、钱月,不可造次,闺阁女子本该深居宅院,相夫教子,不可说此番违逆之语。”
两人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岳微微赶紧打圆场:“李嬷嬷,她们说的没错,人总在一处生活,难免局限,眼界心胸都会变狭小。”
她向前走起来,其余人便跟上。
“你看那林小娘,李恒安就是她的全部。如果出现一个李小娘,你们猜猜,她会变成什么样?”
李嬷嬷赶紧对着地面“呸、呸、呸”。
接着又说:“我不管她林小娘变成什么样,我只管小姐你会怎么样!”
岳微微低头一笑,说:“李嬷嬷多虑了,不管是一个小娘,还是两个小娘,明露都是太尉府的正牌媳妇。”
她抬头看看天,心想:明露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李嬷嬷的心一沉,说:“委屈小姐了,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的,什么情爱的,虚无缥缈,都比不得好好过日子。”
长乐可高兴了,说:“小姐,我早就说过,要一辈子陪着你!”
“我也是!”钱月跳过来加入。
“好好,你们都不出嫁,陪在我前后,当个老姑娘!”
钱月一听,不乐意了,说:“当个老姑娘也挺好的,李嬷嬷一辈子陪着夫人,现在又陪着小姐,不是过的自在。”
“将来我们还要照顾小公子,一辈子都不够用!”
长乐接话快,语速也快,搞得岳微微插不上话。
她看看李嬷嬷,心中不好意思,说:“你们说什么李嬷嬷呀!还小公子!”
李嬷嬷倒是敞亮,轻松地笑一笑,说:“老奴这辈子从没后悔,能照顾夫人和小姐,是我的荣幸。”
岳微微说:“有您陪在身边,总是很安心,我有时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您几十年如一日,牺牲这么大,母亲和我都很感激。”
“小姐,老奴年岁大了,这余生不多,如果有机会照顾小公子,那便得圆满了!”
李嬷嬷眼中满是期待,看得岳微微心里发怵。
她尴尬地笑一笑,看天看地看路,就是不看李嬷嬷。
“小姐,我做过一个梦,你生了一个小公子……”
长乐又来凑热闹。
岳微微心想:这两个敲边鼓吆喝的,只管嘴巴爽,不管我死活!
她立刻打断长乐,说:“就到上客堂了,这种闺阁秘事不便宣扬,让人听去了,反成了笑话。”
“可不是嘛,说曹操曹操到!”
钱月一句话,众人都顺着她的眼神去看。
林苑坐在木桌前,端着茶杯,茶水的热气冒上来,从她鼻尖飘过。
“姐姐,这是去哪了呀?”
岳微微看看四周。
李恒安在哪里?
她漫步走过去,坐在林苑对面,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她双手端着热腾腾的茶杯,全身都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