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安与林苑走进上客堂。
此时一阵风刮过,凉意甚浓。
林苑紧一紧披风,又钻进李恒安臂弯里。
李恒安说:“这么冷,还坐在门外泡茶喝!”
“刚才夫君睡得香甜,我醒来以后甚是无聊,夫君今天也累了,更不敢打扰,于是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散心,又看见那门口的桌子,便坐下来歇脚,这的天气真冷,我便让人端来茶具,喝着热茶水,看这青山茂林。”
“青远寺与帝都完全不同,闲情雅致,宁静悠远。”
李恒安停下脚步,看那远端的蓝天:“就连这天空都蓝的透彻!”
林苑轻笑一下,说道:“夫君喜欢这里,以后咱们经常来可好?”
“你想来,明露便也得来!”
李恒安说完,林苑的脸“唰”地黑下来,拉得老长。
李恒安看着她,笑了一下,说道:“这是规矩。”
“她是妻!我是妾!这规矩我知道!”
林苑低沉着声音,说得气喘吁吁。
李恒安显出点不耐烦,质问她:“曾经我迎你进门,就与你说过太尉府的规矩,你答应我会隐忍,现今你做到了几分?”
林苑抬头,愣愣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恒安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说:“父亲母亲的态度,你不能无视,不要再做今日这种傻事!”
林苑心一沉。
茶水洒落这件事,李恒安相信是她故意为之!
林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又赶紧跪好。
“起来吧!地上凉,别受寒了。”
林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哭诉道:“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双手冻得通红,就一番好心为她添茶水,没想到会洒出来。”
“水洒出来,没有烫到她,便是皆大欢喜。行了,快起来吧!等会儿她们走进来,看你跪在院子里,又得一波唇枪舌战。”
林苑转头瞧那大门,踉跄几下,才站稳。
李恒安盯着她,说:“你可知礼佛事关重大,明露的手烫伤了,只会丢了太尉府的脸。”
林苑使劲点头,说:“夫君,是我考虑不周,好心办了坏事!”
“无论故意,还是无意,到时她受罚,你能逃干系?”
李恒安说完,推门走进去。
“我累了,你回房间先歇息着。”
林苑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一片凉凉的冷意。
只看见黎初关住大门。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心被掏空一样,大脑无法思考,身体只剩躯壳。
“林小娘,咱们回去吧,这太冷了,你可别冻坏了,得不偿失啊!”
她的丫鬟走过来,好心劝她,扶着她往房间走。
“冷吗?我怎么不觉得!”林苑喃喃自语。
“林小娘,大公子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也是一片好心,你被关在烛钰阁抄家规,不就是太尉夫人一句话的事吗?”
林苑突然抓紧那丫鬟的手,许是吓住了,许是恨意迸发,指甲都掐进了丫鬟的肉里。
那丫鬟被抓的生疼,龇一下嘴,却不敢吱声。
林苑才走了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的。
“林小娘,你怎么了?”那丫鬟被吓着了,连疼都忘了,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抱住她。
“就是胸口一阵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林苑松开抓丫鬟的手,扶住旁边的柱子站稳。
那丫鬟看着手上的一排指甲印,其中两个还渗出来丝丝血迹。
心中一阵莫名的委屈!
这么大的劲道,还拿不动一个小茶盏!
那丫鬟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一个字都不敢说。
“林小娘,别生气了,明日午后,大公子答应你一起游后山,你现在只管养精蓄锐,好好歇息。”
林苑靠在柱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上客堂的大门。
门外正站着那几个主仆。
岳微微就坐在桌前,她看着青远山的最高峰出神。
“那山峰上有个洞窟,洞中有很多佛像,威严壮观。明日礼佛后,我一定要找机会与无量住持提及洞窟,最好能上去看看。”
“小姐,刚才的事情还在眼前,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一想起来总让人后怕,可是,你似乎过眼便忘记了。”
钱月看着岳微微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岳微微去看她,眼中带笑,说道:“怎么会忘记呢,你当我缺心眼!”
“小姐豁达的很,才不为这些俗事烦扰。”长乐乐滋滋地说。
“此行一趟不易,我不会错过青远山的美景,想做的事那么多,机会和时间却极少,怎么能浪费在他俩身上!”
岳微微盯着最高峰,满心期待。
李嬷嬷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小姐心中有方圆,这天地巨大,自有意义,他们根本不值得!”
岳微微笑一笑,看着她,说:“李嬷嬷也是心胸宽广的人!”
“小姐,你们所说都对,但是这个女人,真得提防,要想想办法对付她!”长乐提醒道。
“长乐说的没错,咱们不能过分乐观,但也不用草木皆兵!毕竟林苑的坏都在明面上,不足为惧。”
岳微微抬头看看高峰,闭目养神。
想起这些烦心事,谁能无动于衷?
“小姐,您还记得景儿吗?”李嬷嬷轻声问。
岳微微慢慢睁开眼睛。
还记得景儿冲撞了肃宁,在倾香阁中又哭又闹……
她想了想,说:“我给她放了长假,让她回家照顾哥哥,我记得她的精神和情绪都很差。”
“算算时间,景儿快回来了。”李嬷嬷说得意味深长。
这个景儿疑点重重,不得不防!
岳微微看一眼李嬷嬷,充满默契。
钱月不明就里,自顾自说:“小姐,我记得您对景儿可好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长乐又悄声说:“那时我们中招,正在房中休息呢,听到些闲言碎语,说景儿疯了!”
岳微微“噗嗤”一笑,说道:“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吃斋饭睡觉。”
她站起来,被人簇拥着,走向上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