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父亲那里,将睿王与暮颜的事旁敲侧击说与他听。
“德胜叔,父亲呢?”慕辰见孙德胜领着几个家丁在门口石台阶处细细刷洗着。
“辰少爷,您回来了,都在老夫人那呢!”孙德胜忙揖了礼,神色有些紧张。
“知道了!”慕辰见他那样,不再多问,想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果然,到了苏老夫人那,便看见一大群丫头在院子站着,就连贴身服侍的也在门口侯着。
“辰少爷!”众人见了慕辰,忙福身施礼。
慕辰点点头,宁千芸的贴身侍女青梅忙上前为慕辰整理了一下衣衫。
“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慕辰悄声问青梅。
“奴婢也说不清,好像是关于大小姐的事。”青梅支吾着。
慕辰看了看薛蔓萝的侍女珠心,只见她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双眼注视着屋内;事起缘由慕辰已大概明了。
在屋里的屏风处,慕辰止住了脚步,只听里面叹息声,低泣声……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回我们一声,眼下可好,两个丫头都不知如何了!”苏老夫人坐在上座,双眼噙着泪水,颤抖的声音透着焦虑和责备。
“侯爷是一家之主,可我更是姮儿的母亲,她是好是坏,您怎么忍心就这样瞒着?”挨着苏老夫人坐着的薛蔓萝低声泣说着,只见双眼已是红肿,脸色也显得苍白无光。
“原是怕你们担心,才不说的,到底是无碍;现在颜儿又在她身边,自会细细周全的!”苏远沉笑着安慰着,可眼神却也藏着担忧。
“都第三天了,若不是今早你夫人让珠心去她(暮颜)那里取经文,也还不知这事呢;平日里她在自己的小院独吃独住,大家也都不大理会她,所以才能让你任意支配,瞒着我们娘们儿!”苏老夫人捂着薛蔓萝的手,想到两个女孩子的处境,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宁千芸看着一幕,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再看看犯了知情不报的夫君,只是心疼,却不能袒护。轻声安慰道:“事情已经如此了,再问罪与谁也是无补于事;等辰儿回来问一下,这两日可去宫中送文卷,若是,便让他以取舒心丸(舒心丸:主医治心疾之症)之由去太医院问询一番,至少可以知晓一二。”
众人一听,如同拨云见日,薛蔓萝忙拭了眼泪,感激的看着宁千芸。
“公主说的极是,你(苏远沉)既已告假在家,又无要事呈禀,无召是不得入宫的;坤儿好容易告了假,却又被叫了回去;眼下只有辰儿能入宫,也只有他能见着给姮儿医治的太医,所以,现在大家断不可心急,待辰儿回来再议!”苏老夫人拍了拍薛蔓萝的手背以示安慰,同时又对宁千芸的做法感到欣慰,平日她俩互不服气对方,但关键时刻还是能相互扶持,以保家和安宁,想到这,苏老夫人心中不禁万千感慨。
“辰儿刚回来,见她们都站在院子里,竟不知发生了何事?”慕辰笑着绕过屏风,来到屋里,依次恭敬揖礼。
“好孩子,你回来了!”薛蔓萝见是慕辰,大喜。忙起身,来到他面前,这一举止险些失了往日的沉着端庄。
“他这一路辛苦,让他先坐下,喝口茶再说!”苏老夫人笑着,这样的薛蔓萝她也是头一回见着。
“是,是,好孩子,快坐下,外面日头大,先喝口茶吧!”薛蔓萝这才顿悟,忙去给慕辰斟茶倒水。
“夫人不用忙,辰儿不渴!”慕辰温和笑着,搀着薛蔓萝坐下。
“是呀,他是孩子,怎能让您给他斟茶倒水。”宁千芸笑着,此刻的薛蔓萝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手足无措的普通母亲;相反,向来体弱寡言的儿子却成了有担当有气度的好儿郎。
慕辰虽已知晓事情真相,但到底还是要装作毫不知情,与众人一起商议。
“正好我明日要入宫去取一些要修整的文卷,到时便可一道问询了。”原本明天是其他同僚入宫取文卷的,大家既这么说,自己也就再多走一趟,以解众人之忧。
听慕辰这样一说,大家无一不欢喜,薛蔓萝更是喜极而泣,道:“好孩子,明日就辛苦你了!”
“夫人大可放心,辰儿自会细细问询的!至于长姐的身体现在如何,也都是咱们在这猜测,并非真实;与其有心自扰,不如静候佳音。”
“辰儿说的有理,大家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咱们姮儿吉人自有天佑,明儿或许就好了!”苏老夫人看着慕辰,欢喜中带着心疼,心疼他虽是男儿却太过体弱;生于富贵却不骄不躁;为人谦虚视众生平等。
“府里上下都在忙坤儿的婚事,断不可再哭哭啼啼!”苏远沉见薛蔓萝还在抽噎,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不禁一皱。
“好了夫人,养好了精神且等着辰儿明日的好消息吧!”宁千芸走到薛蔓萝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细声安慰道。她虽不喜她,但也是光明之人。
慕辰见状,自知得先把那桩‘奇缘’搁置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