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巽死了。
这是宁柠人生里第二次经历身边人的死亡。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至今无法走出来,连奶奶的遗物都好好保管着,不敢轻易拿出来看。
而唐巽,是可以称为她朋友的人。
在行动队的几人里,自己算是比较晚认识她的。
但她温柔又聪明,最了解自己,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情绪问题。看得见自己强作镇定下的不安,失手杀人时的惶恐。
那么谨慎,善于伪装的唐巽怎么会死呢?
赶到特事局,是唐震来接她的,直接把宁柠带到他的房间里。
“局里都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的情绪,也怕你冲动。”
唐震胡子都没刮,面色沉重又疲惫。
宁柠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是有杀去岛国给唐巽报仇的念头,唯一一点理智,是靠着两天后的排险任务维持的。
不等她开口询问,唐震的电话响了,是舒画叫两人去办公室。
整个特事局都在舒画的掌控下,因此,宁柠到达时,她就收到消息了。
唐巽牺牲的消息刚传过来,她担心队里最冲动的额唐震坏事,不让他离开局里,又嘱咐所有人暂时不许告诉宁柠,没成想,唐震还是联系了宁柠。
来到舒画办公室,行动一队,包括历淼都在,唯独少了那个每次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唐巽。
宁柠进了门没说话,默默坐在唐离身边。
唐离见宁柠坐过来,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倚在沙发扶手上“呜呜”地哭。
一向严肃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历淼,也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整个办公室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唐乾,给宁柠讲了唐巽牺牲的原因。
“冈田家的报复?我不信。”宁柠愤怒:“明明是去跟r国官方做秘密交易,冈田家不过是关西前五都排不上的家族,怎么会在交易结束后,截杀唐巽。交易回来的侵华期间的影像资料也不翼而飞了!这背后一定有r国官方的支持。”
唐乾叹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们没有证据,r国政府把冈田老二推出来顶罪,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
唐锐接话:“自上次国宝从冈田老二手里丢了,冈田家几乎被打压得没了活路,上个月才有好转,就出了这事,谁都会怀疑他们跟r国官方达成了交易,可没有证据。”
宁柠抿着嘴不说话:“r国官方一直这么不要脸,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冈田老二在押回来的路上,‘畏罪自裁’了。”唐锐说。
看宁柠就要发火,舒画赶紧劝:“这事不是私人恩怨,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这事我已经上报,后续会有国家间的对话。宁柠,你先别急。”
宁柠知道自己是冲动了。
论与唐巽的感情,这屋子里的哪个没跟她并肩战斗过,都比自己要深。
他们既然沉得住气,肯定是有给唐巽报仇的办法。
一周后,唐巽尸体回国。
她是孤儿,葬礼只在特事局范围内小办了一场。
宁柠在她的墓碑前,放了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第一次见唐巽,她穿的就是这个样式。
从那之后,在宁柠脑子里,白色连衣裙就会自动匹配上唐巽的脸。
葬礼过后,宁柠和唐乾一起,带上二队的两个小队,以及新进的实习小队,准备去东北三省排险。
本来的排险计划是全国范围内,由南向北,这次改换十分突然,是半个月前才确定的。
出发前,宁柠在舒画办公室,见了两位特殊人员。
舒画介绍两位身着行政夹克的老人,对宁宁说:
“太一道刘真华道长,净明道许言真君。”
宁柠呆愣愣地鞠了个躬打招呼:“两位道长好。”
在她印象里,道长都是盘头发穿道袍的,这两位穿着衬衫、行政夹克,脚踩皮鞋,不论是衣着还是发型,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机关单位老领导。
刘真华道长头发全白,面容平和,朝着宁柠微微笑。
许言真君则是剃了平头,眉长而粗,眉头下压,眉尾上挑,一直垂落到太阳穴下,看起来十分威严。
“像关二爷。”宁柠在心里评价。
最让宁柠惊讶的,倒不是这二位居然是道长,而是,这两位道长怎么会来特事局。
难道舒画还信道?
舒画主动给宁柠解惑: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道教是我国传统宗教。早在华国成立,我国就成立了道教协会。这两位分别是现任协会会长和理事长。国家对于道教发展一直是十分鼓励的。道教协会不仅辅助国家规范宗教信仰和谐,还积极参与文物建筑维护,赈灾济贫,行医施药,办建学校等。是我国政治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舒画对着两位道长点头,宁柠也跟着点头,一脸懵。
道理她都懂,就是这跟排险计划变动有什么关系?
她一脸假笑,看着舒画,朝她死命眨眼睛,示意她:
“继续说啊!”
舒画又笑笑:“这次排险计划变动,与两位道长有很大的关系,具体的还烦请两位道长详细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