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12楼客厅的沙发上，垂耳左看看右看看。
    “你是姐姐，你头发长一些。”他指着另一个宁柠说，又看向宁柠：“你是小一点的姐姐。我记得前些年，你头发长了老是嫌吹起来麻烦，一剪子就剪了。不过后来，每次都是我给你吹头发，你就留长了。”
    宁柠看着眼前长大了的垂耳，实在有些神奇。
    又看着另一个自己，更神奇了。
    努力把视线从两人交握的双手挪开，忽略未来和垂耳恋爱的事，宁柠把思路拉回到塌陷的地面。
    如果是自己的话……
    “你是用的同频振动仪？”宁柠问。
    她点点头，眼睛里露出些赞赏：“你很快嘛，才这会儿就拿到同频振动仪了。”
    宁柠笑笑：“刚拿到，还没试过。看你用的效果，确实挺厉害的。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宁柠从她话语间捕捉到了些讯息，随口问道。
    “大概，第五年的时候，第12个任务吧。x级，抽奖抽到的。你现在是差不多第三年吧。”
    宁柠点头：“差不多，刚做了四个任务。”
    “第四个任务的话，那不是刚捡回来垂耳的那个任务？我记得是c级。”
    “嗯，开始是c级。不过我从第二个任务开始，每个任务都会升级，上个任务跳了几级，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能抽奖抽到的吧。”宁柠回答。
    她若有所思，半响，才说：“看起来，应该是你的实验很成功，他们才急于在你身上加快实验进度。”
    “他们是谁，什么实验。”
    宁柠原以为，自己和她是来自两个不同平行时空的人，从任务和垂耳两个相同元素来看，两人应该有着相同的经历。
    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难不成两个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并不完全相同？
    “我忘记了。”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你这个阶段，应该还不知道实验的事。”
    宁柠心想：“我知道实验。”但最终谨慎地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系统对自己监控的权限边界在哪，系统漏音的事，是系统故意为之，还是出了小bug，暂且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最终，宁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实验。
    另一个自己叹了口气：“我也是任务第八年，才知道自己正在进行某一项实验。具体实验内容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与拯救世界相关的。我推测是所有守门人都是实验对象。重建守门人的实验，大概是拯救各种类型的末世，测试人类面对末世的抵抗能力和重建能力。毁灭守门人的实验，是测试各个世界对各种类型末世的承受能力。”
    宁柠：“你做任务几年了？”
    她：“12年。”
    宁柠：“从哪年开始做毁灭任务的。”
    她：“第9年。”
    宁柠：“为什么？”
    她：“系统强制更改，积分更多。”
    宁柠：“那你做了几个毁灭任务了。”
    她：“6个了。你看到外面那些囤货，都是做毁灭任务时候囤的。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那些东西跟着一起毁灭也浪费，我就每个世界收集些，囤起来。”
    她语气并不沉重，反而十分轻松。
    宁柠皱眉。
    6个毁灭任务。
    如果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濒临毁灭的世界，见证了那么多离别与死亡，即便是系统强制更改，自己也无法对任务世界下手的。
    更何况，自己的世界也正在经历末世。
    将心比心，宁柠不觉得自己能心安理得地为了积分，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
    想到这，宁柠试探着问：“你的世界怎么样了，奶奶还好吗？”
    她：“什么怎么样了，一切正常啊。我做任务之后，恢复药剂治疗药水都给奶奶用了，她身体现在特别好。”
    说着，她看了看表：“这会儿，估计跟爷爷一起社区排练呢吧。最近他们朗诵队要参加省级比赛，天天练得可火热。”
    不一样了。
    宁柠皱眉。
    即便有垂耳，有前四个相同的任务，但是她的一应经历明显与自己不同。
    她有爷爷。
    自己是被奶奶从门后捡回来的，奶奶没有结过婚，没有丈夫，自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爷爷。
    而且，自己是在奶奶死后才接任务的。
    想到自己的安全屋里，还藏着从任务世界带回来的奶奶，宁柠犹豫了一下，避免误会，还是问：
    “奶奶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吗？”
    她：“是啊。自从退休不教书以后，颈椎病也好很多了，爷爷倒是早年打仗受伤以后，腿脚一直不太好。后来我做了任务，偷偷给他们用了治疗药水和恢复药剂，两个人现在身体倍棒。”
    另一个自己笑得幸福，宁柠的心沉入谷底。
    宁柠又试探着问了一些问题，发现她的人生经历，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她的奶奶，曾是大学教授，爷爷是退伍军人，退伍前军衔就很高了。
    老两口的独生子，也就是她的父亲，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从政，现在是t市军委二把手。
    而她的母亲，出身商业世家，家境优渥，现在是一名画家。
    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唯一吃过的苦，就是高中三年为了考上心仪的学校，挑灯夜战地复习。
    人生顺风顺水。
    只是在毕业那年，出了场车祸，在急救时，绑定了出入门。
    说来也好笑，她绑定的那扇门，是急救室的大门。
    为了做任务方便，她让外祖父出资买了那所私人医院的地皮，改造成了住宅，将门放在她卧室的衣帽间里。
    之后，她接任务，做任务。
    好做的任务就做一下，不好做的就拖一段时间，然后放弃掉，再接下一个任务。
    因此，她的任务等级和积分收获都不算高。
    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安全区，如此数量庞大的储物柜，所用的积分，基本都是接了毁灭任务后积累的。
    她话里话外，透露出“任务世界是假的，毁灭和重建不过是实验”的意思。
    “我本来这次做任务，想着赶紧做完的。我正忙着筹备和垂耳的婚礼呢，家里也催得厉害。不过做任务期间，我发现，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我想，这个世界也有另一个我，所以就暂停任务了，等你来见见你。
    虽然可能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但是我想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的世界来了个毁灭守门人，要毁灭我的世界，我也是不答应的。
    所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赶紧做任务，囤货。我肯定是不会对你的世界动手的，我现在也不缺积分。
    我就先拖着。不过等我任务时间别强制终止后，后面可能还会来别的守门人，到时候我就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