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目不转睛的盯着普惠大师,希望能从普惠大师这里得到些线索,亦或是提示也行。
然而,终究让她失望了。
只见普惠大师摇了摇头,叹道:“听说了,但不知道是谁。不过,皇茶园无碍。”
意思就是确实有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他负责的皇茶园无碍,他便不管其他的。
江吟一噎,有些幽怨道:“普惠大师功德无量,可能帮我算算,凶手到底是谁?”
得道高僧掐指一算,比她使劲儿忙活都管用,还来的快。
然而,普惠大师只是淡笑道:“阿弥陀佛,子不语怪力乱神,江小施主还是得务实才是。”
什么都能靠算出来,岂不是连衙门都不需要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江吟眼皮子微跳,没明白普惠大师是如何在寺庙里,捻着佛珠说出这话的。
江四娘忍不住拉了拉江吟的袖子,轻声道:“阿吟你别急,假以时日,咱们定能找出凶手,可别为难普惠大师。”
她真想敲开阿吟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竟异想天开,想让普惠大师算凶手。
“四娘莫急,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江吟轻笑一声,拍拍她的手安抚,随即朝普惠大师施了一礼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普惠大师了,改日我再来给爹娘上香。”
自家爹娘的长明灯已点上,日后她只要有空,都会上来给爹娘上香。
普惠大师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出门,眼里的笑意逐渐加深。
离开智炬寺后,江吟几人直接顺着这条路继续上山。
这条路也是上清峰的后山小路,往上没走多远,便是江氏设置的茶山围栏。
因着最近是多事之秋,围栏外巡逻的护卫都变得多了起来,另外还有隐藏在暗处的。
从围栏的门进去,便是江氏茶山的范围。只是,刚进去,江吟就发现了土壤翻新的痕迹。
她蹲下身子戳了戳地上翻新的土,是松的。而茶树的树根,也露出了一些,明显是有人掏了茶树的窝。
江吟抿紧嘴唇,摸出昨日四娘给她的册子翻了翻,随即偏头朝四娘道:“这处昨日没有?”
册子上的记载截止到昨日,但并未说围栏边上也有异常。
也不知是记漏了,还是的确是新增的。
同样蹲下来江四娘,神色凝重道:“这是新增的,昨日我下山前巡视过,这处并无异常,想必,昨夜必然有人趁机进来偷土。”
她心里气急,到底是什么小贼如此猖狂,每日都跑来偷土。
再这么下去,怕是整座山都要被搬空。
江吟眉头微蹙,朝不远处巡逻、站岗的人招了招手,喊他过来。
等人到跟前,她才问道:“昨夜可有其他人来过?”
她指着泥土翻新的地方,继续道:“特别是这个地方,可有人在这儿逗留过?”
若是护卫有看到,但没阻止,那极有可能就是江氏自己的人干的。
护卫拱手施礼道:“回娘子,昨夜小的巡逻,并未见外人来过,只德叔和恒护卫来过。”
“你昨夜都在这儿没离开?”江吟眯眼道,“他们两人来此都做了什么,呆了多久?”
王恒过来她能理解,毕竟是她安排的。但江德旺就不一样了,她并未安排他晚上上山。
难不成大晚上,江德旺还放不下茶山,非要上山来?
总之,这个原因,她江吟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护卫回答道:“回娘子,小的昨夜都守在这儿不曾离开。恒护卫是从山上下来,路过此地。而德叔,则是放不下茶树,进去检查去了。”
“哦?检查?”
什么检查是靠翻土来检查的,而且不仅是翻土,还偷土。
江吟沉吟片刻,随即挥手让护卫离去。并嘱咐他看好茶山,记录来往的人,不管是谁。
她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可信,但依然要把这些事交待给他们去做。
至于消息可靠与否,她自会判别。
越往山上走,其实越能发现偶尔有泥土翻新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被人偷了土。
好在这些地方只是土少了,并未伤到茶树。而茶树枯黄的区域,也仅在先前发现的半山腰。
而今日半山腰的茶树,又比昨日的更枯黄。
江吟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准备着手把往年的陈茶通通收集起来,到时候再单独上交,亦或是混入新茶一并上交。
陈茶不多,混入进那么多新茶里,除非行家,否则也尝不出来。
上清峰转完,江吟又去了菱角峰。
菱角峰的情况比上清峰好,这边的土壤没有翻新的情况,就连半山腰枯黄的情况,都比上清峰好不少。
江吟若有所思,看来幕后凶手更想得到的是上清峰。
只是,眼看现在得不到,便开始想办法把上清峰的土带走。
两峰茶山转完,已过午时,江吟连忙带四娘和小萝下山,顺便还带了些枯黄的茶树和泥土。
她留了江四娘在自己院里用午膳,并告诉江四娘她准备回雅州城一趟,明早再回来。
“回雅州城做什么?”江四娘有些不放心道,“雅州城里最近也不太平,要不我陪你回去?”
然而,江吟却摇头道:“无碍,四娘放心,雅州城离得近,不会出什么事儿。何况,四姑父要看就要参加秋闱,四娘多陪陪他才是。”
方文远去年参加了科举,以吊车尾的名次通过,成为了举人。
恰逢今年秋天会举行秋闱,若是秋闱能过,便是贡士。
成为贡士,便能前往东京,参加明年的春闱。若是春闱能过成为进士,那么便是半只脚踏进了官场。
春闱若是能通过,之后便是殿试。殿试通过之后,再由官家对进士们授官,成为正儿八经的官身。
江家世代从商不从政,若是方文远能成功进入官场,便是江家第一位从政之人。
不过,江吟并不觉得官场又有多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没有根基,在官场上沉浮亦容易被当做蝼蚁,任人宰割。
依她看,像方文远这般不争不抢的淡然性子,更适合先外放出去当个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