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甘说这话并未避着其他人,是以,他话音刚落,胡泉和陈蒙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就连陈蒙都忍不住弯酸道:“哟,江小娘子什么时候搭上了李官人,怎的藏着掖着,也不跟我们通个气儿?”
李戟监察使的身份他们现在是知道了,何况,还有另外的人,已经跟他们说了李戟的真实身份。
那等身份之人,不是他们这些商贾能够得上的。
但李戟来了,给了他们一些期待,让他们的心浮躁了起来。
可谁知道江吟似乎是早已搭上了李戟这条线,这让他怎么能不嫉妒。
胡泉接过话来:“咱们蒙山四大家族本就同气连枝,齐大夫的事儿我们就不说了。江小娘子怎的这般自私,明知道李官人监察使的身份,也不跟咱们通个气儿。”
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若是江吟当真跟李戟关系匪浅,那还真有些麻烦了。
江吟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监察使,什么隐瞒。有些人心脏,便以为旁人也一样心脏。”
她没打算理这几个人,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开。
熬了一晚上,她得回去补觉才行。至于李戟的话,她并没有深究。
毕竟,江氏从现在便会开始采茶,她最近几日也只会待在蒙山不会外出。
“欸,跑什么,莫不是心虚了?”沈甘朝江吟的背影喊了一句,抬脚就要追上去。
只是,他刚抬脚,就被转身回来的严理给拦下了。
严理故作不解道:“沈家主这是做甚?江小娘子熬了一晚上炒制贡茶,十分劳累,该回去歇着了。你们有事儿的话,便明日再去。”
他心里苦,这才刚送个行转身,这些人就已经在江吟面前上眼药水了。
他们话里话外都牵扯到李戟,这让他之后怎么跟李戟解释。
沈甘脚步微顿,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跟严理正面直杠。
他只好朝严理拱手道:“是,严茶监。既如此,在下便先告辞了。”
胡泉和陈蒙紧随其后,跟着离开了智炬寺。
他们各家的茶叶也都该采摘了,无法像以往那般,把时间都用在这些事情上。
严理望着一行人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神微眯,不管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最好不要让他难做。
否则,他不介意让他们难做!
严理心里的苦江吟不知道,回去之后,她把采摘茶叶的事儿交给大爷爷和大娘夫妻主导,自己则是倒头就睡。
等她睡醒起来,已到了傍晚。
因着采摘的鲜叶当日必须要炒制完成,所以,这会儿已经没有再采摘鲜叶,而是着手陆续在炒茶。
老宅除了要读书科考的方文远和几个下人外,其他全都去了茶场,包括冯姑姑。
江吟用完膳,便带着小萝往茶场去。
只是,刚到茶场门口,便瞧见冯姑姑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出来。
江吟连忙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姑姑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自她懂事以来,除了自家爹娘惨死之时,便没见冯姑姑如此惊慌过。
跟在冯姑姑身后的江二娘,连忙帮忙解释道:“出事了阿吟,贡茶出事了。衙差护送贡茶的路上遭到了劫杀,眼下生死不明,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贡茶是江氏炒制的,若是没有顺利送入京,江氏恐怕也会遭到牵连。
“什么?劫杀!”江吟瞳孔微缩,猛然看向冯姑姑道,“姑姑莫急,眼下是什么情况,可有具体消息?”
二娘是以为冯姑姑因为担心贡茶被劫牵连到江氏而惊慌,但她不是。
她知道冯姑姑跟李戟的关系匪浅,冯姑姑这恐怕是在担心李戟的安危。
果不其然,冯姑姑握紧她的手道:“此次劫杀并非一般的刺客,而是一批起义军。那些起义军人多势众,早已埋伏在去府城的山路里。
传来的消息是衙差损失众多,生死不明。就连带队的李茶监,亦是身受重伤,不知所踪。”
若是十来个刺客,她相信凭李戟的身手不是问题。但那可是起义军啊,当初破了成都府城门的起义军。
想到李戟可能身受重伤,贡茶亦可能全部被劫,她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重。
江吟深吸口气,紧抓着冯姑姑的胳膊道:“姑姑别急,我马上派人去茶马司问问具体情况。另外,我会马上派一队人马往府城的方向去查探具体情况。”
前世的起义军便颇为猖狂,就连张源之,都在想着效仿王小波起义,加入了起义军。
虽然前世起义军最后都被李戟给一网打尽了,但并非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这一世许多事情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了转变,她担心李戟亦会有危险。
“我亲自去。”冯姑姑握紧江吟的手道,“这事儿会带来的后果太过严重,若是不亲自去,我不放心。”
江吟连忙将人拉住,安抚道:“不行,姑姑你不能去。姑姑放心,我会让人努力去救人、救茶。”
冯姑姑虽然会武,但比起她的暗卫来说,并不占优势,更何况是起义军。
若是冯姑姑出去找人,她不放心。想必,李戟亦不会放心。
为了让冯姑姑安心,她凑近冯姑姑,压低声音道:“姑姑,李官人离开的时候让我这几日莫要出门,等他回来再说。”
她现在忽然有些理解李戟为何要嘱咐这句话,说不定,这一切早就在李戟的掌控之中。
果不其然,冯姑姑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冷静了不少。
她按下心底的疑惑道:“他当真这么说?”
“当真。”江吟点头肯定道,“姑姑放心,李官人多次救我于水火。相信以他的能力,不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不会有,但受伤大概是真的会受伤。
一旁的江二娘这才插嘴道:“阿吟,这贡茶若是有问题可怎么办?”
李戟什么的她不熟、也不关心,她只关心贡茶能否安全送入京。
若是因为这事儿牵连到江氏,那江氏也太冤了些。
江吟眼眸微沉道:“贡茶是从寺里出发的,咱们不过是出个手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