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就这样悄然来临。
    吕锦程遵守诺言，安安稳稳把周思凝送上了返回沪城的行程。
    除此之外，他还第一时间把一部分资金抽了出来，优先补满了小公主的私人金库。
    车站站台前，周思凝没有拒绝男人的拥抱。
    “等我回国，可以来沪城玩吗？”
    “可以啊。”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有关的后续。
    冬日里的离别，似乎一定要以热气腾腾的火锅作为锚点。
    透过深沉的辛辣，才能回忆起彼此内心最接近的时刻。
    不光是公司聚餐喜欢选火锅，就连几位红颜知己跟他约饭，也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火锅。
    所以，走之前吕锦程连续吃了好多顿火锅。
    某个部位都有些吃不消。
    安排好公司事务之后，很快就到了他和钟瑞曦约定一起回家的日子。
    年前小助理贺盈最后客串一次司机，帮着钟瑞曦收拾好行李，将一对小情侣送到了江城天河机场。
    不过这次，吕总一反常态。
    他不仅支使贺盈起了个大早，专门跑来忙前忙后，还把两人的机票都升了舱。
    半个学期以来，钟瑞曦其实已经渐渐习惯了男朋友的特别。
    这种特别不是一朝一夕发现的，它慢慢融入自己的生活里，水滴石穿。
    比如出去逛街时，随便哪个知名商圈都能看到的点金咖啡店。
    比如同学们对吕锦程的评价，从一开始的夸奖再到艳羡，甚至变成了仰望。
    再比如闪闪发光的学姐，无人不知的大网红。
    缪可言。
    学姐一路走到今天，鲜花簇拥掌声遍地，赚到了远超同龄人的财富不说，在互联网上积攒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听说最近还要上某个综艺节目。
    相当于是即将出圈了。
    即使钟瑞曦没有每天看直播，但通过室友许雅也知道。
    学姐的成功，和她背后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生活发生变化的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吕锦程的特别。
    看起来，吕锦程的大多数时间，依然和钟瑞曦活动在南湖大学的周边区域。
    吃穿用度上，也没有显得非常不同。
    但他偶尔露出的生活一角，已经开始让钟瑞曦意识到一个事实。
    吕锦程变得不一样了。
    她也在学着接受对方的不一样。
    就像，如今的头等舱。
    每次当排出几百米长龙，一个个等着上飞机的时候。
    看到另一条通道，几十个人慢悠悠检票优先上飞机，人们往往不自觉会萌发出某种心情。
    等到好不容易检完票慢慢往前挤，路过头等舱的区域往后走。
    难免会看到那些坐头等舱的人，早已经躺在椅子上。
    盖着毛毯，换上拖鞋，拿出自己的耳机电脑等一系列设备，放在座位旁边那足够放下一切的桌板中央，右手拿着遥控器看前面的电视，左手拿着空姐早已准备好的酒水饮料，慢慢品尝的时候。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我觉得我们坐经济舱也挺好的啊.”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双手空空。
    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被拿去托运，看不出来是春节返乡的大学生，却像到处旅行的游客。
    钟瑞曦今天穿着一件深色风衣，发簪穿过后脑，插在可爱的丸子头里面。
    她正抱着胳膊，笑眯眯地扭过头，和吕锦程聊着天。
    “干嘛要花钱升舱。”
    钟瑞曦是典型的体制内中产家庭，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准。但还远远没有奢侈到，出行全部头等舱的程度。
    所以对于她来说，坐头等舱还是人生第一次。
    “因为.舒服啊。”
    吕锦程保持半躺着的姿势，表情悠闲又随意。
    “有能力并且乐于让另一半，享受更舒适的环境和更优质的服务，这是普世价值观中努力的意义。”
    “.那，普世价值观之外的呢？”
    钟瑞曦披着毛毯，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好奇道。
    “全凭老子愿意。”
    吕总微微一笑，眯起眼睛，把腿伸直搭在一起，摆出最适合休息的姿势。
    “真粗鲁。”
    钟瑞曦白了他一眼。
    之所以说是普世价值观，那自然是因为他没那么认同。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才是吕总的人生意义。
    不同于经济舱的风尘仆仆，两人到达辽城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满血状态，神采奕奕。
    取了行李，钟瑞曦和吕锦程一同走向出站口。
    辽城是吕总的老家，典型的四五线地级市。
    后世还因为b站某up主的精准形容，一度在互联网上出了圈。
    “程程，这里！”
    接站的人群中，吕锦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向他挥手。
    人潮里是一个英俊中年人，相貌和他有六分相似。
    这就是吕锦程的爸爸，吕余庆。
    他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
    另外四分，来自旁边的中年妇女李燕。
    她一边说着怎么才下飞机，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吕锦程。
    “看你穿这么少，羽绒服呢？平时也不多给家里打打电话！”
    中年妇女总是爱唠叨，人民教师更是如此，往往一点小事就能无限延展下去。
    “不是，妈，我不冷啊。”
    吕锦程望着比印象中年轻了不少的父母，百感交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重生回来的几个月里，他和家里的沟通，基本只停留在打电话。
    尽管重活一世，思乡之情别提有多强烈了，但他其实有点害怕。
    害怕世界线有变动，害怕自己的爸妈，不是原本那对熟悉的恩爱夫妻。
    于是，他竭力保持着原来的自己，保持着前世的沟通频率。
    还好，一切都没变。
    建国路还是那条建国路，楼栋还是那座楼栋，就连四周的环境都没变。
    吕锦程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区门口，恍如隔世。
    回到家，李燕风风火火地跑向了厨房。
    沙发上，父子二人并排坐着，电视里放着新闻。
    “爸，最近工作怎么样？”
    回到家的吕锦程很是放松，随口问道。
    “.？”
    吕余庆看了一眼吕锦程，感到有些意外。
    他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事情？
    儿子换了个发型，依然年轻的脸庞上，却仿佛能够看到几丝沉稳。
    孩子上了大学，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