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剑放好后，就开始与晴姑娘一道寻找金龙的身影。按照程幸他们先前的思路，那条金龙应该就在附近。
    可是我们寻找了大半天，愣是一点踪迹也没有，眼前只有已经报废了的假龙。
    “我靠，要不我们也做条假龙吧？”赵乐有一些兴奋的提议。
    晴姑娘连忙摇头，“你以为做条假龙很容易吗？不说那些稀缺材料难找，就是营造一种双龙戏月的氛围都很困难，看来程幸他们为了抓金龙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那怎么办？”赵乐十分沮丧。
    “我们还是去村里看看那些老人吧，说不定能有其他的发现。”晴姑娘提议。
    “是啊，如果村里的老人不再离奇死亡，那么说明金龙至少有所收敛，我们这次也算没有白来。”李山行附和。
    在他们的提议下，我们很快收拾好一切，就直奔卧龙村而去。
    当我们来到村子时，已经是日近中午。但即便是如此，依稀还可以遇到一些人去龙庙祭拜。
    晴姑娘似乎对卧龙村有所了解，径直带着我们找到一家相对富庶的农户。
    刚一进门，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你们就是镇上说来看我父亲病的人吗？”男人看起来很是着急。他先是急迫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灵伯身上。
    灵伯点头，然后问道，“听说今天就是老爷子大寿？”
    男人突然哭诉起来：“是，过了今天我爸正好九十，虽然算是高寿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多陪我一些日子……”
    “好了，我们知道了，带我们去看看老爷子吧。”
    男人边抹去眼泪，便带我们向正屋走去。正屋是老旧式的屋子，外面一间较大，里面挤满了人，大概都是老人的后人，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挂满了不舍。
    里边一间较小，我们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年过九十的老人躺在床上，一身红色的寿衣。
    男人走过去，一边去扶老人一边说道：“爸，镇上来人看你了，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你。”
    被扶起的老人，一脸慈祥，好像并不在意马上就要死去似的：“儿啊，爸知道自己的情况，等爸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家。”
    说着老人还露出一张令人心暖的笑容，虽然嘴里没有几颗牙齿，但依旧消磨不掉他的乐观以及幸福感。
    “我靠，人都没死，怎么就穿寿衣了呢？”赵乐不合时宜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奈何整个屋子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和李山行一左一右拧了他一下胳膊。
    他脸上立刻显着痛苦的表情，不过可能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而强忍着疼，没有喊出声。
    “哎，怨不得他们，这寿衣是我提前做好的，我的那些老伙计也是一样。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都提前准备了。也算是过了一个难忘的大寿。”老人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我们。
    等到他看向我时，突然脸上闪现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龙……龙大人显灵了！”
    说着他就要求自己的儿子将自己扶起来，然后顺势就在床上跪了下去，边跪拜磕头边喊着：“儿子快跪下，龙大人显灵了！”
    这一幕把我吓得够呛，一个九十岁即将离世的老人，忽然冲着我就是一顿磕头，搁谁哪里能够受得了。
    李山行、赵乐等人纷纷将头转过来，用惊异的表情看着我，就好像跟看个怪物似的。
    “杨故，你长得也不像龙啊？”赵乐疑惑的问道。
    “废话，我怎么可能是龙？”我鄙视他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身上有龙的气味，所以才让老人家误认为你是龙？”李山行抚摸着下巴思索道。
    “有可能，毕竟昨天你和那条龙有过近距离接触。”晴姑娘也十分认真的回答。
    “不可能，要说是龙的气味，那么山行、赵老六都有可能是龙大人，怎么会就冲着我一个人磕头呢？”我反驳道。
    “我靠，我连龙屁股都没摸到，那龙至少都快扑你身上了！”赵乐猴急的说道。
    “好了，我们先听听老人家怎么说。”灵伯见我们几个争执起来，于是便打断我们。
    “老人家，你看看他，他不是什么龙大人。”灵伯问道。
    老人不敢抬头，他儿子虽然抬头看向我，但脸上却十分的不解。
    经过灵伯和其他人的多番解释后，老人还是勉强慢慢抬头看了过来。只不过他刚瞄了我一眼后，又很快的低头开始磕头，最终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龙大人……”
    这场面让我十分尴尬。
    “杨故，要不然你先出去一趟，我们来问，回头再传达给你。”李山行提议。
    看着无法安静下来的老人，我也只好选择出去与老人的后人交流，期望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消息。
    一个小时后，李山行他们出来了。我们没有当着老人的家人说这些奇怪的事情，而是选择回到车里后再进行沟通。
    临走之前，灵伯安慰老人一家，让他们放心我们会尽力想办法的。
    我们不敢向老人一家保证他能够活到明天，毕竟这里面的事情我们目前并不清楚。
    回到车上，我就焦急地询问怎么样了。
    赵乐开玩笑的说道：“杨故，没想到你还长了一颗龙头！”
    我气愤地给了他胸口一拳，“都什么时候了，就你屁话多！”
    众人笑作一团，然后李山行开始跟我讲述，发生在老人身上的事情。
    原来老人真得看到我头上顶着一颗龙首。老人与村中其他去世的老人一样，在年轻的时候都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条金龙盘旋在空中。
    金龙与他们每一个人都建立了契约，他们牺牲九十岁以后的寿命以换取家人后代的一世平安。他们想着活到九十岁已经算是天大的富贵了，而用九十岁以后的日子换家人后代的健康平安是非常值得的事情，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在梦中与金龙达成了协议。
    当然也有没有与金龙建立契约的，但这些人往往还不到九十岁就已经溘然而世了。
    李山行说完，晴姑娘分析道：“按照老人的说法，金龙还真有可能在用水陆大会的方式为自己续命，只不过这些老人都是自愿的，好像金龙并没有逼迫他们。”
    如此说来，金龙的本心不坏，况且这些九十岁的耄耋老人是不是应该有九十岁的寿命都很难说。人生在世世事无常，生老病死谁又能说得清。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说法。
    说不定这些老人中的一些，还是在金龙的保佑下活到了耄耋之年。
    “既然金龙并不坏，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我小心的问晴姑娘，毕竟他才是这件案子的最终决策者。
    晴姑娘也有一些犹豫，下不定决心。还是李山行说道：“虽然金龙本性不坏，但他的做法始终有违天道，如果每一个精怪都这样破坏天道秩序，那么我们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作一团？”
    李山行说完，晴姑娘点头肯定：“李山行说的没错，我们有责任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只不过我们处理的手段可以温和一些，比如可以找这条金龙谈谈，让他改变这种违背天道的做法。”
    听到晴姑娘认同自己的说法，李山行脸上浮现一片羞涩的笑意。
    但我心里却不由泛起嘀咕，在李山行和晴姑娘眼里，金龙这种做法已然是违背天道，必须要阻止他。那我的死鬼爷爷呢？他可是以鬼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八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从世间消失。
    如果爷爷还在，他要是继续以鬼的身份存在，那么被李山行、晴姑娘知道了，他们会不会阻止爷爷继续留在人间，他们会不会强行将爷爷送到地府呢？我不由的担心起来。
    “我靠，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病？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金龙到底在哪，就想着这些没用的！”赵乐的话，将我拉回到现实。
    他说的没错，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首先我们需要找到这条金龙。那么金龙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老人看到我头顶上有一颗龙首？难道金龙就在我身上？
    想到这里，我立刻意识到什么。赶紧从手上将串珠取下来，然后一颗一颗的观察。果真在十五颗珠子中，除了巳蛇、老牛的珠子是发亮的之外，又多出一颗发亮的珠子。
    我将那颗珠子拿在空中，透过车窗看过去，里面一个清晰可见的“辰”字闪烁着。金龙竟然真得藏在爷爷送我的珠子里！他就是辰龙吗？
    在我端详珠子时，李山行、晴姑娘、灵伯似乎都明白过来了。只有赵乐一个人还傻傻的问：“杨故，你是不是打算要把金龙收进你的破珠子里？”
    “不用了，他已经在里边了。”
    “啊？”赵乐吃惊不已。然后用手来回摸了摸我的脑袋。
    “你做什么？”
    “龙屁股摸不得，龙头我还不能碰一碰了！”
    我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