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想换衣裳就直说,何必借由美酒脱身?”
意思就是,能不换个别的颜色么,金袍的快闪瞎眼了……
她暗自腹诽,脸上的懊恼与嫌弃却不是演的,下颏微抬眼眸向下地理顺衣袖,一点儿正眼也没给对面的人。
萧沐昰左右扫视臂膀,和衣席坐,眉头稍蹙连带语气有一丝不耐烦:“适才有个不长眼的泼脏了衣裳因此耽搁了,害漓儿久等了,该罚,该罚。”
拇指霎时挡住了壶嘴,雅间里,只有两双漆黑明亮的眸光在对峙。
“诶,要罚,也得我来。”
甜糯的语调娓娓道来,萧沐昰转笑应允,却是挽上她纤细的手臂,“那我们,就当作……喝交杯酒了。”
呵,交杯酒?还提防着她呢。
要喝,奉陪到底!
烛光映在两杯酒水的浮面,和夜空的繁星一样烁光流转。
她突然眷恋起月光正好的夜景了,喝下这杯也好早些放花灯……
“小姐不能喝!”
突然,一阵叫喊破门而入。
沾唇的酒被骤然而来的力道拍飞,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杯盏‘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萧沐昰放下烈酒惊慌地站起身,小环喘着气一动不动地狠狠盯紧他。
门口的客人对里面的气氛饶有兴趣,好几个脑袋趴在大大敞开的门框,但被攥紧拳头坐着的女子警告的眼神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个识相的退了回来,友好地帮这三人关上了门……
又浪费两杯……她的酒有那么难喝吗!
怪自己,今日出门不看黄历,对,怪自己……
小环见自家小姐怜惜地上的狼藉,也不管自己的举动有多无礼,只想不能一错再错害小姐毁在他手上,跪在地上急红了眼眶。
“小姐!他花言巧语骗过无数娘子,今日就是他让我引诱你来的,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听闻,属实觉得元妈是塞了个祸患给她,只得无奈地扶起了额头。
行吧,都暴露吧,猛烈一点。
“住口!”
有必要这么大声吗?唬人不能控制一下吗?就差把她魂给叫走了……
看着逼近小环的金色长袍与声响,她眼珠一转,质问道:
“萧公子,果真如此?”
“漓儿,你可不能听信她人谗言,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你跟踪我不就是嫉妒我和你家小姐碰面了,所以才借机陷害我,对,一定是这样,漓儿,我……”
小环不敢相信曾经共赏山与月的呵护,如今任人宰割的真心就像那杯倒地的酒水,狼狈不堪。
“小姐,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脑袋要被小环晃傻了。
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小环的和离书和……他怕是有随身携带着……想要这些还不简单,地契只能通过她得到,就是知道她在威胁他了也无妨。
权衡之下,她甩开小环抓住的衣诀,对着他们郑重其词:“那今日,你们就此断了念想,证明给我看!”
“哼!”
似是觉得生气的样子不够生动,还踩了他一脚,快速侧过身,捂着脸像抽泣一样开始颤抖肩膀。
萧沐昰自知理亏,想要发怒却只能揉脚,拉拉她的衣角:“那你要如何相信我对你的情意?”
叶漓仰着脖子摆看指甲,听此邪魅一笑,但还是淡定道:“如何心甘情愿引诱我而来?你怎么处理这事……还用我教?”
“你放心,且容我与她说几句,定让你满意。”
小环脸上挂着两行干涸的泪水,呆呆地接受耳畔传来的低沉:“拿上你的帕子,给我滚!”
不是,只给帕子就打发走了?
见失魂落魄的身影捡起帕子欲离开,她只想敲坏这丫头的脑袋。
“等等,婚约呢?若将来……和我的贴身丫鬟平起平坐,传出去岂不是笑话?”视线只落在小环的她,声音响彻整个雅间。
她看了萧沐昰一眼,显然对方还在犹豫把机会全押她身上,于是进一步追击,“还怎叫我如何相信你的情意?”
“漓儿冰雪聪明自然说的在理,我这就还人自由,好为我们在婚书上腾出成双成对的名字。”
和离书扔在地上的一刻,她悬着的心也落回原处。
赶忙向小环使了眼色,小环有些困惑但还是抱着东西撒腿而逃。
“好啦,交杯酒还没喝呢。”
萧沐昰牵起她的手入座,将她还不放心小环走远的身影尽收眼底。
他重拿酒杯,双臂互挽下两个人恭敬地喝下了。
“漓儿,我的酒如何?”
“是否初饮醇香润甜,细细品尝时仿似云绵飘逸的温柔乡,感觉渐渐……”
哦,听他描述这会应该是要晕了吧。
这也有点太快了吧!
打算拿几个瓜子嗑嗑的手已触碰到果盒,只能放在太阳穴,“萧公子,我怎么觉得头有些晕呢?”
“你别动……呵呵,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切!本尊才不管真晕假晕,逮住机会了就要教训教训你。
脸上传来拽疼,萧沐昰黑着眼任由面前傻笑的女人搓圆捏扁。
由于某人演得太过,所以,直至对方脸上红印遍布才想起该松手了才晕倒。
“美人,爷先办了你,家里那只母老虎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只有乖乖交出地契的人才是心甘情愿。”
此刻躺在坐席上,脖颈一阵又一阵的触感传来。
指甲掐进肉里的她,不是害怕,不是隐忍,而是克制。要不是没了法力,这人早就被她暴揍一顿。
哎!怪只怪自己灵力太弱了,封印的血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柔弱无力。
要不是在仙界常有五颜六色的毒药送到家门口,练造个百毒不侵的身子,人还能摆你面前一动不动不成?
“蠢货,还烈酒?想灌倒我的人都得排到天上去!”
哎哟!说得你去过天上似的。
萧沐昰轻声细语的嘲讽,惹得她垂放腿边藏在衣袖里的手青筋暴起。
一,二,三……
忽然,男人的身躯倒在她的耳畔。
“你,你怎么没……”
躺得太久困意会一下子就来的,她一指推开摇摇欲坠的额头。
地上的人不可置信地望着毫发无伤的女子,挣扎起身数次却扑倒在地。
“咦,不是应该数到十才倒的吗?所以,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叶漓一脸得意地竖起食指,而后负手身后缓缓走近哆嗦的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