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缕清风恰是正好,吹到阿庸的心房撩起了无数的颤动。
扑通,扑通。
他听见了心跳加速的声音,他也看见了眼前的人用拇指朝向自己的霸气外露。
顷刻之间,他感受到心脏的柔软也在回荡着笑意。
然而,不同于此的画风却是……
天知道!
叶漓说出这句话时,把自己也给帅气到了,这般感动姑娘的话学起来是真的得劲儿!
那日在一品醉的雅间外学来的果然没有白白浪费,反正都是人,情话这种东西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只要适用就行。
她想,若是稍稍变换一下思路,能达到不同凡响的效果呢!结果,还真的不失所望,把人也迷得连挖土的动作也柔顺了许多。
“多谢小姐抬爱。”
“不谢不谢,还挺管用的。”叶漓摸着下巴用说给自己听似的嗓音回应对方。
“小姐说什么?”
“呃……没什么,赶紧走吧,晚了这丫头要怨我了。”
阿庸此刻还沉浸在暖意当中,扔掉手中满是污泥的树杈便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叶漓心里的盘算其实敲得有多响过。
其一,若是半途而废那丫头没准还真能被一只狗给带进贼窝把自个弄丢了,如此,派些人手来打草惊蛇不说,‘引蛇出洞’可没必要,毕竟不想干的人在哪凉快便在哪待着。
其二,真要找人可不能踽踽独行,需要两人齐心,必要的时候还得身旁的人冲锋陷阵。
所以以‘为了顾全大局’的名义,像情话这种信手拈来之事,叶漓简直觉得不用白不用。
就这样,阿庸毫无察觉地入了自以为‘甜蜜’的仗义实际是‘再三衡量下’的情局……
“呜呜呜呜小姐,阿庸,你什么时候能来救救我啊?”
小环双手抱住膝盖,不管身后挨到的是不是墙,至少等待风一样的女子如天使般降落之前,只想有个东西能靠着等待便能安心些。
可一想到,适才明知那死狗两腿一蹬就地上了坡,犹如到了自个领地拿它没办法的嚣张模样,自己就不该大动肝火也跑去追。
谁知道那两脚刚一踩上的地方,竟滑了下来,掉在这么个破地方,乌漆墨黑的洞穴口,地上又是湿答答的一片。
不止周围的昏暗与压抑让她动都不敢动,加上脚踝的肿痛所以就此作罢。
“苍天保佑!小姐这么聪明伶俐,希望她是发现这个洞口之后前来救援的,保佑!保佑!”
小环合着双掌又念叨又抖拜的,只得团缩在墙边按住老是叫唤的肚子,想到才吃两碗粥和三个包子,芋头糕却没吃一块,顿时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下压着嘴角快哭出声来了。
“咣当!”
突然,洞穴里由上至下传来砸向地面的声音。
眼泪被吓得生生憋了回去,小环反手扶着身后,双脚也退后贴到墙边去,咽下口水紧紧盯着两团似有人的轮廓的黑影,已经屏住了呼吸。
“唔!小姐我……”
“嘶……你别动!别动……”
叶漓后背是湿哒哒的石地,身前被厚重的骨肉压住让她觉得今日又是破天荒的一天。
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她与阿庸是因某个不小心而抱在一起滚落下来的。
经过弯弯曲曲的狭窄洞口时,两人卡在了某个拐弯处,最后还得阿庸用力向上提劲才能顺势下滑。
然而也因蹬劲的力气过大,双双直砸地面让原本来不及反应的阿庸也不免将全身的重量压住了她。
该死!这怎么和话本里写的很不一样,每次发生在她身上的暧昧桥段不是完全反着来,就是意想不到的反反反着来……
也在这一瞬间,她竟想到该怀疑仙界的月老又收了哪个上岗没几日的徒弟了!
她无奈地扯起嘴角,苦笑之余又转为泪水盈眶。
只因一大早梳得美美的妆容也就搭配着门前的美景享受那么一小会,如今凌乱不堪是已经不能面对了。
没想到身前的人不来点小摩擦誓不罢休一样,他鬓角的两绺细发被她垂至肩上的耳坠给勾住了……
是以,叶漓不得不稳住乱动的人,然后抬眼问候一下苍天的近况,包括设计将她赶至凡间的那些个歪瓜裂枣。
“对不起小姐,我,我这就解开。”
“这里面可能有其他活物,你不要是不想我们再次丧命,最好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
阿庸真的把嘴闭上整个人平稳之后,叶漓长气一出终得放缓呼吸。
好在他克制自己的重量往她身上压,不然脸皮厚得像抹了三斤面粉的她,此时恐怕得红得非钻进地里去不可。
究其原因,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用力狂奔的心跳。
反正她坚持不渝地认为是男子的靠近,一下接一下喷出的气息的缘故,才不是什么小鹿乱撞、心花怒放、热血沸腾……
对,没错!是这样的……
叶漓在说服自己难得脸皮薄的本能之后,直接扯下耳坠,一把将人推翻到一旁。
直腰坐起的动作丝毫不拖沓,理都不理四脚朝天还在蒙圈的人,只朝挂在他头发上的耳坠望去,便一手按住他的头发,一手拽出耳坠。
她起身时,已经把这上面因刚才的拉扯而带走的几根头发给薅干净了,两手往耳垂一伸便稳稳戴上了。
谁知道,表面云淡风轻的人,在阿庸看不清的某个转身下,呲牙咧嘴拍着胸脯缓解尴尬的模样,其实已经入了那被唤作‘活物’的法眼。
阿庸的眼神虽是在洞穴里头瞧不清,可叶漓也猜测到他的反应,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是觉得我刚刚说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却食言了很奇怪是吧?其实呢,很多事情别说沧海桑田,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能错过很多,所以……”
听着不紧不慢的感慨声音传来,他眸里的疑惑却换上了黯淡的伤悲。
他不得不承认,戊瑀和叶漓,此生已错过的一次便是他亲手造成。
是他错了,这一切都是他错了!
阿庸眼底转着泪水,想伸出双手去触碰单薄而孤独的背影,想将其搂入怀中,告诉她其实自己就是阿瑀,那个不管在哪里,永远都能找到她的阿瑀,想荡秋千而他永远会在她身后的阿瑀,想看看夏天下雪会是怎样的场景的奇异理由,他永远会默默支持的阿瑀……
可是,戊瑀还活着吗?还能活着吗?
他是阿庸,他只能是她认识的阿庸。
因为,戊瑀仙尊从得知自己是妖王之子的那一刻,已经埋葬在刺向南瑶心窝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