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隆,一个接一个地敲打着天空。
闪电下,男子的面庞一暗一亮,在腰间藏了一把匕首后,他站定在屋外。
直至屋里翻云覆雨,交缠连绵的身影倒塌停歇片刻,他才戳破窗纸,支一小竹管吹入了迷药。
白色的浓烟弥漫而进,他嘴角一勾,便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到最后,你们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话?”
窄小的睡榻上,两具身影衣衫不整,睡颜酣甜彼此依偎着,他甚觉满意,笑声无法克制地从胸腔中震出。
此时,匕首在掌心中摩挲,对视上女子纤细的腕口,他变得仿若一只垂涎已久的猛兽,血腥让之丧心病狂起来。
一刻都不再犹豫,他猛地往深藏皮肉的血脉上一划,白皙滑嫩的皮肤瞬间蔓延开来一道鲜红。
紧接着,鲜血像要撑破伤口一般,不断快而多地涌出。
他狂笑了,又朝另一只宽大的手掌也做了割划,“哈哈哈哈!”
“你就等着把血脉乖乖交给我吧!”
说着,他往搁放各种器物与书籍的整面架子上走去,搬开上面的一个白色瓷瓶。
从胸膛前的衣裳拿出一块玄铁,缝隙不漏地卡入瓷瓶背后的凹槽。
“哒!”
机关被触动下,作架为墙的架子缓缓横移而开,入眼可见的,便是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空间。
暗黑色的裂口像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是比之涌动得急剧,一点属于大自然流动的美感也没有。
透露的,是藏着杀意的生机。
他拖起两具身影的手臂,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那通往外面世界,撕裂的空间走去。
全然不管不顾两人手上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地浸染着地板。
一男一女,像睡死过去一样,丝毫不动弹,却比他想象中还要轻盈。
许是心中的欣喜狂热竟让他不觉身上的重量有多沉重,前进的速度也变快了很多。
“只要出了这里,很快,我就能够看到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天地!”
“怎么,有我在,你还能变了天不成?”
黑暗中,慵懒戏谑的声音传入整个屋子时,一个高大的红衣身影随之踏现于他的眼前。
动作干净利落,步伐带着惯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戮感。
一时,整个屋外也有了有条不紊的疾步,而后,拔剑的声音整齐划一。
跟在红衣身影后面的侍卫,抱着剑燃亮了各个地方的烛光。
屋子一亮蹚起来,瞬间显示,他被圈围住了。
他身子一颤,撇下了手里攥紧的两只手臂,“你,你怎么……”
“我怎么意识回来了?哎!这你得问问你自己,和她们呐!总不能老是被你耍的团团转吧?这样的话,出去了我岂不是要被笑话了?”
“殷罗,你真的是很烦啊!你再来得晚一点,我们和阿庸血都快流干了!”
叶漓眼帘一掀,直腰而起,只觉这年头当个躺尸实在是不容易啊,以前看着戏台子上的演得不够精彩。
这下亲身一体验,算是才知其中滋味了!
而且,这其他演戏的人也不配合,划得她手疼,下手还真狠!
见阿庸竟然比她还入住,像是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她无语地伸手拍了他的脸,“起来了!别演了,再演我就得替你收尸了!”
阿庸‘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都是装的!你们竟然骗我,我……”
“你什么你!我早说嘛,你这神算子一定有问题,竟以为我是傻子,还在水里放药,你这龌龊不堪的思想,是真有问题啊,幸亏碰上了我,我才会好心给你纠正了,你还得感谢我教你做人呢!”
叶漓走到殷罗身旁,有些后怕地松了口气,只觉庆幸他领悟得及时。
她也因此才知道,原来任何惹怒的法子都没用,只有深深的背叛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也是,给了希望又生背叛,两边极致的拉扯下,难免让人陷入难以承受的痛苦,这才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生路。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侥幸,直至这一刻起,她才敢大喘出气,尽管,她选择了相信 他。
好在,如今的运气还是有所上涨的,虽然平白无故淋了一场雨。
但至少,她们能将计就计,甚至,还因这怨灵找到了出口。
想来,那怨灵若不感激自己,自己还是心里要有数哒!
神算子气得跳脚,即使是一副善良的面孔,也能让人看出,藏在皮囊下属于怨灵该有的恶狠。
不惜陪着演戏,如此耗费心力以为耍了别人,没想到却被当猴耍了,他能不恼羞成怒,头发都给气炸了!
他怒吼着,眼里闪着愤恨的泪光,“你这贱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们为什么不能乖乖听我的话?你们只要一夜欢合,待身上各自的半轮九灼幽轮的妖器一结合,血脉之光一现!我就能取了它!”
嘁!真是对她血脉情有独钟啊!要是血脉有了意识,它得直直喊冤了,每天都有人来抢,还让不让人过安宁的日子了?
叶漓白了一眼,点了点胀疼的太阳穴,“我呸!你做梦吧你,且不说,我这血脉顽强至极,连我这个主子都做了很大的努力,可它就是不肯离开我,就你这样的,为了一己私欲要夺走它,它能答应么?脑子呢,脑子在哪里?”
要能夺走,早就被夺了,哪轮得到他!
好歹在仙界被当试药炉十几年的她,可不是白当的!
神算子眼泪直飙,像发了疯似的举止双手,“你们根本不懂!这血脉最伟大的地方,就是与它融为一体的妖器!一定是这样的!这个秘密只有我发现了……你们这些蠢货,尝试无数次都只会让希望扑空,而我蓄谋多年,苦心观察,为的就是这一刻!”
叶漓还想开口回怼,却见身旁的两人都垂眸沉思,仿若各有各的忧愁了。
又见对面的人是发自肺腑的大喜,她不得不静下心来。
然而这时,她脑海里闪过一段记忆,“等等!你早就在监视我们了?”
她再次用力回想,骤然眸光一亮,“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时在后院……我和阿庸不小心亲到嘴时的那团黑影?”
殷罗与阿庸双双侧头,望向中间语出惊人的女子。
“亲嘴?!”殷罗挑眉升调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