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环双手拉住叶漓的袖衫,不想让自家小姐为难。
叶漓反倒拍拍她的手背,让其安心,没有一副视死如归的落寞,倒是似乎真有上等的计策,能扭转局势,令人刮目相看的感觉。
“要交出血脉可以,前提是……我们识破了你的计谋,咳,难不成要让我们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圆圆房么?”
话音刚落,女子的直白诚恳让众人再度齐视而去。
原本气氛像拉弓绷直箭弦一般,却猝不及防松垮了箭矢,沾染上异样的尴尬。
要说阿庸的脸颊这块色泽,还真是频繁地徘徊在烧红与煞白之间,一会惊心动魄,一会‘惊心动魄’!
哪知,接下来的这番话,更令人瞠目结舌。
“你们既然知道,还不立刻给我办了!没时间了,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血脉一定要在我手上,对!在我手上,只有我才能驾驭得了它,你们这群废物,根本不配用它,还不如交给我!你们不懂得珍惜它,就让我来控制它!给我快点!”
神算子像个疯子……不,他就是疯子,伸着手指一顿指责她们。
一向胆识过人,脸皮论斤称的叶漓,忽而觉得,这是遇上对手了!
行!还是这家伙牛,她甘拜下风!
可话说……哪有人被上赶着……
叶漓收回了长剑,抵在地板上,“这事儿急得来么?而且还要我们当场……你当圆房之事是过家家,街上造子的阿猫阿狗吗?你不要脸面,我们可是要的!”
“我不管你们什么脸面,你们最好自己想办法,我就要看到妖器组结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而到时候,整个三界都将会是我的,世界的光明它需要我来给!”
“行吧,既然你要实现这伟大的使命,那我们也只好奉陪了,只不过,两块半轮妖器一旦结合,血脉给你取走了之后我们俩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在临死之前,我们是交换的关系,你总得告诉我们,我这丫鬟身上毒蛊的解法吧?”
在场的都会知道,这是某人开始使用起她明晃晃忽悠的技能来了。
对此,殷罗慵懒地抱起了双臂,阿庸凝重的面色稍有和缓,只是不同于两人秉持着看戏权当局外人的态度,小环还是紧张兮兮的样子,两颗眼睛转悠得迷糊。
神算子此刻正沉迷于他的宏伟大业,美好的憧憬涌上心头,便让他意识不到眼前的人有何心思,只当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有求于我?好!将死之人,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毒蛊在我手中,你们就算要耍什么花招也迟了!”
“只要我手里的公虫不死,她体内的母虫也相安无事,用冰结冻住宿主的百合穴以及人中,让它少了这两个能使之呼吸的穴位,它自然只能从耳朵飞出来,离开无用的宿主,另寻它处!”
叶漓试图从他眼里纠察出一丝撒谎的迹象,却见人一口作气眼也不眨地把话直溜地敞亮道明,但还是摇起头来,笑道:
“哼!我们两个两腿一伸白眼一翻就走人,你说的这些叫我们如何信你?你血脉取走了,到时候连堂堂地府鬼王也奈何不了你,我们会死不瞑目的。”
神算子手都举累了,只觉眼前的人真是长舌得很,拖拖拉拉不说,脑子还像装满浆糊一样,愚蠢至极!
“爱信不信!你们看不起我我也仁至义尽了,若有欺瞒我就自行吞了这蛊虫!老子从来就没怕过你们怀疑!你们最好快点把九灼幽轮交到我手中,否则,就别怪我真的痛下杀手!”
霎时,叶漓眸里闪过一抹微光。
得!就差你这句童叟无欺的爽快话!
“还不动手?”话落,她的视线利落抬向窗边之人。
“啊!”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手起剑落,地上重重砸下一只指尖还在抽搐的手臂。
随即,鲜红蔓延开来,处于血泊中的掌心缓缓摊开,蛊虫扇动翅翼盘旋飞出。
叶漓滑跪而去,手臂顺势一捞,那被扔在地上的木质盖瓶当即在手中。
“啪哒!”
她指尖捻开盖子的同时,那飞出一臂之距的蛊虫,便被空中倏然一划,灌来的漆黑给牢牢笼罩住。
听着虫身撞击瓶子内壁的声音,她才停下将盖子往死里摁住的动作。
幸亏眼疾手快,也幸亏东彦能配合得天衣无缝,要不然,这虫子慌乱中飞走了,万一横死在外面,小环身上的血肉身骨就得成粉状而显现了。
神算子一直掌握在手中的唯一筹码,竟蓦然而飞,受骗上当这股怨气哪能就此了过,即使忍着断臂的剧痛也扑棱着身子欲上前抢回。
可他到底身躯残败,颤抖着的失稳,总归来不及擒住地上拍着胸脯窃喜的女子。
只见阿庸一手揽住腰肢,一手绕过后颈从后至前扣住了肩膀,将人直接带入怀里。
直到一个转圈结束,翻飞的衣诀也减小了摆动的幅度,叶漓的双脚才被放稳落地。
她感受到身后起伏的胸膛里,狂跳的震动意味着什么,离开怀抱退至一旁后,瞄了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席卷几分责怪的阿庸。
适才过于兴奋,只想着机会难得,又遇艰险的处境,且看准东彦处于拔剑极佳又人不太被注意的位置。
是以,不动声色再次冒险,要不是阿庸及时将她抱出来,那将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那边东彦即使把刀架在神算子的脖子上,也阻挡不了人家根本不畏惧生死。
一把匕首挥出,直接朝小环而去,好在殷罗一个侧身翻跃,便将人挡在身后。
只是刃尖穿透过掌心,即使拦截下来,也不免让他微蹙了眉头。
毕竟,他有伤在身,自从为泉池消耗法力以来,一直如此。
自家主子何曾受此伤,他岂能放任之而坐视不管?
东彦当即抹了残臂身躯的脖颈,神算子呜咽几声,脸朝地断气死绝,身下与断臂的血泊汇合在一起。
小环睁开眼睛,顾不上惨不忍睹的画面,绕到殷罗身前,伸出手却不敢触碰,“谢,谢谢你救了我,但是,你你得包扎一下!”
说着,她欲撕下身上的布条,却被他抬手制止,“不用了。”
刀刃从掌心卸下的一刻,殷罗一声不吭,只是紧锁的眉头显露他的伤痛。
“你不用谢我,因为我是在救大家,你要是爆体而亡,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得遭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