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学仙尊的,是仙尊教得好。”
叶漓俯首贴耳一听时,愣了愣,没想到紫樱会是这般回答‘妙计’,有些心花怒放。
甚至有些娇羞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想了想,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这称赞的本质,有种她在教坏别人后还厚着脸面沾沾自喜。
“仙尊。”垣老蜷指轻咳了声,看向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的俩人,“事不容缓,陛下将三界的安危放在我们二人身上,还望仙尊谨记他的指令,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赶快指路吧。”
叶漓收起‘复杂’的笑脸,嘴角抑制不住无语,回仙界以来,拿起放下的三界安危,还真是听腻得耳朵生茧快丧失本极佳的听力了。
“仙君不愧是仙界的重臣,就是不知道您的重视用在我身上是否太过上心了些。”
说完,她抬了抬下巴,紫樱接收目光的示意,便拱手领命,跃出车外抄起缰绳,袖子里的紫鞭待势护住马车里的主。
弦衣见垣老眉梢稍动,也不知是将功补过的心叫唤不停,还是因屡屡受挫,落下败阵的不甘使然。
又再次不怕死地伸长萎缩的脖子,“仙尊这话怕是不妥吧,您多次教导我要懂礼仪尊卑,那您怎么可以怀疑我家仙君的一片真心,往故意要找茬了说呢?”
这话一出,紫樱单腿屈起膝而坐的动作一顿,眼里流露出的一分应看白痴的神情,都觉是对白痴的不敬。
叶漓无奈摇了摇头,她算是明白,仙界不是后继无人,而是无用功用得频繁,用错了地。
她挥了衣袖,案桌上的茶具便被如烟幻走,若不再收掉,错的就该是自己了。
因为她才幡然醒悟,它们的出现,似乎营造的气氛,能成为激发人家莫名找茬的理由了。
“你要是不懂说话就别再乱嚼舌根了,仙君对我关爱有加,哪轮到你质疑了。”
阴暗的视线又如凿石般在身上暴殴。
“你……”弦衣凝噎,整个人滑下座席。
这下终归老实垂下脑袋,他懊恼地敲击大腿侧,不过简简单单一句,竟又得罪了在座的三人。
是啊,妖女的话根本就没有一处明摆她在责怪仙君,甚至留有余地,可以扭转为关心自己的意向。
人家一早就安排好的火坑,他怎么就老喜欢往里蹦哒呢?
垣老一怒,掌心幻起法力,“我叫你闭嘴你不听,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
“行了仙君,我们还是想想前方的路到底怎么对付吧!”叶漓抬手阻拦道。
再如何气恨,垣老只得顾及眼前的不利,拂袖作罢,“还不快给我滚去御马!”
弦衣赶紧落座到车前,瞧望一眼一同驾车的紫樱,人家晃悠着手里的紫鞭好不快活……
他认罪了,本来自家仙君看在梧池仙君的份上,已对自己百般照顾。
同坐车内不说,还不惜耗仙力驱马,不用他亲自动手,已经给足了偏爱的脸面。
这下倒好,沦落至此,连自己也嫌丢人了。
弦衣也是个懂反省的人,就是年轻心智嫩了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会一声不吭,专注当一个再比凡间还凡俗的车夫了。
叶漓往前一坐,撩开垂帘观望一番,轻声重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掉转马车的方向!”
也就是说,即使遇到任何阻碍他们也得勇往直冲。
紫樱不明白她的用意,若真这样的话,那他们要是耍花招岂不是轻而易举?
难道不应该得到的嘱咐是,要多加小心他们可能会出什么阴招,随机应变才对吗?
但有过往共同经历这么多,紫樱还是选择相信,自家仙尊的不按常理出牌总能赢得意料之外。
是以,侧脖点头得飞快,甚至有那么几许期待,“是,仙尊。”
不过须臾,两匹天马卖力朝前奔驰仅仅几撅,周围弥漫的云雾瞬间转浓沉黝。
黑色茫茫淹进视野之时,每个人都只能凭借声音辨别彼此的方位。
弦衣没有紫樱的定力,加上未有能像叶漓远见的指导之师,面对骤然遮蔽一切的变化慌张不已。
因而眼神乱撞手一抖,传递给只认叫东不往西的天马的缰绳左歪右斜,再相比另一辆稳步前行的马车之下,已不是用‘晃晃悠悠’可以简单形容了。
还是在垣老的牵引下,渐渐步入正轨。
到底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欲望在:他可不想把坐天马也能摔个稀巴烂的第一次,如此丢人现眼的笑话献给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年轻货色。
到这时,紫樱这才不得不佩服自家仙尊预测可能发生意外的本事。
她立即抽出长鞭,牢记迫不得已时加以稳固,因为只要马不偏离,她们就能等来拨开迷雾重见天日的时候。
果不其然,两辆马车实质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下,穿过迷乱心智的叠雾,让眼前的障眼法似是不攻而破般消失殆尽。
旁观者无法感受身处迷局的人,仅仅短短几秒,内心受未知的煎熬犹如渡年之久,到底有多可怖。
叶漓的害怕还是写在湿淋的呼吸里,这点容易令人忽视的细腻,还是被坐在右旁仅一臂之距的紫樱尽收眼底。
但眼里因她远虑的折服不减反增,“仙尊,若刚才没有您,只怕大家都无法如此顺利通过。”
“呃,你们……”弦衣勒停了缰绳,本一脸气呼呼抱怨,余光瞥见一眼紫衣的装扮,立马压低了高腔,“紫樱暗卫夸得也未免太早了吧!仙尊早就知道有易变,怎么不告诉我们,还好我们仙君临机应变,这才有惊无险!”
“我就是算准了你擅长当个跟屁虫,所以故意不说就给你锻炼锻炼了。”紫樱摸了摸长鞭道。
“你,你血口喷人!”弦衣自认指责的话语没有差错,却被强词夺理,“你们怎么可以,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舌头捋不直就少说话,要不是仙尊有先见之明,你这会都不知飘到哪座去,摔个骨头碎烂了!”
叶漓甚是心满意足,极力用手掩护喜色面露,如今人将话术已学得如火如荼,那她就好好做个退居幕后的闲人便可。
弦衣两侧大腿都快被他怒捶烂,气得只能撅着下巴,狠狠磨牙,“仙君,我就不信了,她们能一直走狗屎运!”
原以为做好被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只听见自家仙君浑厚的嗓音传来,“不错,你说的对。”
还未来得及抬视庞然大物的罩移她们四人的身躯,弦衣便看到一道法力迅速闪出,直向右侧的马车恶狠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