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总算是坐到了一桌,能够好好谈一谈了。
“两位,关于让我恢复清醒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感谢。”
浮舍认真地说道。
“但我有一个兄弟仍处于这业障的折磨中,只希望二位能够感知我方法,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就算是你的性命也没问题?”
浮倾轻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道。
“即便是我的性命。”
浮舍非常坚定。
浮倾见状,只是将之前那杯茶放在了嘴边,轻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透了。
他又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
“压制那所谓业障的方法我们可以给你,但我们也有一些想要获得的情报。”
浮倾如此说道。
说到底,眼前人不过是个百年前的幻影而已。
哪怕对方要求他现在立刻杀去至冬,他都能一口应下,毕竟这些都是注定在未来不会实现的事情。
假的终究是假的,哪怕看上去再真实,也不过就是一片停留在过去的幻影。
“层岩巨渊近来战争四起,听说伯阳先生似乎研究了一个法阵,能控制眼前的局面,浮舍上仙知道吗?”
空连忙跟着说道。
闻言,浮舍微微皱眉,虽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但在他暴走时那朦胧的记忆中,两人也参与了击退魔兽的战争。
想来应该是可信之人。
“这恐怕得从我第一次遇见伯阳兄弟时说起,那时的我,因为业障缠身,陷入癫狂,但又因着夜叉的本性噬战嗜杀,便被层岩巨渊的战事吸引而来。”
“那时候,伯阳兄弟他们命悬一线,我与他们一同杀出重围,自此,我们便有了来往。”
“大多数时候,我都无法保持清醒,便选择了用那些魔兽,来发泄这抑制不住的杀意。”
“而就在这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处地宫,地宫对魔兽有抑制他们能力的作用,我便告知了伯阳,并和他制订了计划。”
这计划,其实也是他自己选择的死法。
如果没有人能唤醒他的神志,那他甘愿为了这璃月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如今,他已经恢复了神志,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应对之法!
也就是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之前带浮倾和空过来的那个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往里偷看。
直到看到三人坐在桌前,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门缝关上,并敲了敲门。
“请进。”
浮舍下意识地配合道。
那千岩军的士兵便直接推门而入。
“两位,还有这位仙人,戎昭先生正在找你们。”
士兵将事情告知到三人。
但事实上,戎昭来到伤兵营,仅仅是想要查看一下浮舍的状况。
告知了对方,夜叉随时可能醒来,便把他安排在一处偏僻的房子后,他便自告奋勇过来查看情况了。
不过眼前的情况已经比他预想中要好太多了。
夜叉没有失去神志,两位学者也完好无损,他们甚至还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喝茶。
“戎昭?”
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伯阳的弟弟,应该是为了那个阵法的事而来吧。”
浮舍向两人介绍对方的来历。
很快,几人便和戎昭会面。
戎昭和伯阳长得很像,能够看得出来是亲兄弟,但戎昭看上去要年轻些。
戎昭看到浮舍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
他从未见过夜叉摘下面具的模样,若不是那特殊的四条手臂,他怕是都不能认出来对方。
那狰狞的假面下,原来是这样一副面孔啊。
随即,戎昭的目光落在紧跟其后的浮倾和空身上。
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碰上了这群须弥来的学者。
但他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夜叉兄弟,我这次来是为了和你商量有关那个阵法的事。”
戎昭对浮舍道。
“我已经和千岩军里的士兵说过了,有愿意参加这次行动,成为敢死队的自愿报名,很快便会有结果,就是不知道你这边........”
“我明白了。”
浮舍明白戎昭的意思,如果他长期处于丧失神志的状态,那计划也很难进行下去。
“请放心,多亏了他们两人的帮助,我现在已经不会轻易变得癫狂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能先和我讲讲如今千岩军的局势吗?”
戎昭没有多加思考,便告诉了浮舍目前的情况。
浮舍没想到如今的战局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如此看来,层岩巨渊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将所有千岩军士兵的性命尽数吞噬。
这样看来,继续拖延战局只会导致更多的人员伤亡,他们之前的那个计划,竟是成为了最佳选项。
浮舍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恢复了神志,却不能再多看一眼曾经的老朋友们。
他把头转向浮倾,浮舍的脸上虽有几道狰狞的伤疤,但不会让人觉得恐怖。
他身上那股憨厚劲将那股恐怖完全压住了。
“.......朋友,我有个不情之请。”
浮舍这才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
“浮倾,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便别说了。”
浮倾报上了自己名字,并直接拒绝了。
“浮倾?”
浮舍琢磨着这两个字,两个字在他的口中不断重复,他当即一拍大腿。
“是个好名字啊!没想到你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姓氏啊。”
浮舍高兴地大笑道。
他们仙家一直流传着一席话,相逢便是缘。
今日遇到这么一位贵人,或许就是他浮舍的缘分吧。
“不过,请你放心,虽然我这条命恐怕给不了你了,但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在剩余的时间里尽全力做的。”
“我只求,若未来你遇到了其他身陷业障的夜叉,还请务必帮他一回。”
浮舍并不准备强求对方去压制魈身上的业障。
既然他能与对方有缘在这层岩巨渊相会,那想必魈也必定有属于他自己的机缘。
只有他今日与浮倾所结下的这份因,未来能收到一份果。
但显然,他是不可能亲眼看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