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父女俩捯饬一新后,精神气都不一样。
因着借衣物一事,大家心里几乎跟被打翻了油盐酱醋一般——五味杂陈。
“这回竹簪子若卖了钱,首先就给你们一人买一身衣服和鞋子!”阮万铁愧疚道,“是爹没用,让你们连身像样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有!”
“爹真好!等我有了鞋,我定会好好爱惜的,就只在家里穿!”
阮世安满心欢喜地保证道。
“笨蛋!鞋子是走路要穿的,怎么能只在家里穿?应该天晴的时候穿,下雨或下雪时出门就不穿了。”阮蓝蓝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纠正着阮世安。
阮青青和阮万铁均沉默了。
“好了!你们别闹你爹和你大姐,让他们早点出发,早点卖完早点回来。”王氏忙发话道。
阮青青这才回神,深吸一口气。
“等以后赚钱了,大姐让你们都有衣服穿,有鞋子穿。无论下雨还是下雪,脚上都是暖暖的,再也没有伤口!”
“哦!大姐真好!”阮世安立即欢呼起来。
阮蓝蓝看着阮青青的眼睛闪闪发亮。
阮世安下意识地双脚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下,嘴巴越咧越大!
“好了,我们先出发了,你们在家里乖乖的。”
阮青青见外面太阳快要升起来,忙背起背篓准备出发。
有了这两身干净齐整的衣服,阮青青脑子就活络起来了。
“爹,我琢磨着,咱们还是去县城里卖吧!咱们做的多,镇上的客流量没有没那么多,一次性吃不下来。县城就不一样了,人来人往的,更好卖。而且咱们这也只有第一茬最赚。”
“行,那就去县里。”阮万铁听阮青青分析的挺像那么回事,立即同意。在哪卖不是卖,反正只要能赚钱就行。这一点他很是看得开。
他们走到镇上后,花了六个铜板,搭上顺风车前往县城。等他们到了县城,已是半上午。正荣街上好的摊位早就被别人给占据了。父女俩忍着饥肠辘辘从街头走到街尾,途中不是被驱赶就是位置已经被人预定了。
眼见日头越来越高,他们父女俩还没开张,阮青青心中有几分急切。
她在街边包子店买了两个粗粮馒头,祭完自己的五脏庙后,阮青青拍了拍手。
“爹,咱们不在这里卖了!”
正在狼吞虎咽最后一口馒头的阮万铁,好悬没被噎死。
“咳咳,青丫头呀!咱卖东西不在这最繁华的正荣街卖,去哪卖?”
“咱们去正德街!”阮青青望着远处一高楼,郑重道。
“什么?正德街?哎哟,青丫头呀,那正德街不是县学就是私塾,咱们卖女人的东西往男人堆里窜,能卖出几个?”
阮万铁神情那叫个恨铁不成钢。
阮青青白了他一眼,“男人就不能买东西送给妻女老娘?”
“成吧!正德街就正德街。”
阮万铁被噎得只有听从的份。
正德街不同熙熙攘攘的正荣街,街道两旁除了正中间最显眼的县学标志性的三层阁楼这一建筑外,就是一些酒楼茶馆与书肆。还有一些卖字画的、算命的以及卖小吃的小摊。
这里人流较少,不算热闹。阮青青在靠近县学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摊位。父女二人放下背篓,在地上铺好路上摘得芭蕉叶子,然后将竹簪子一一摆在其上。
竹簪子放在碧绿的芭蕉叶上,倒有几分野趣。
“呀!这可是簪子?做得真精致!”
他们旁边的是卖字画的小摊,问的是一眉眼清秀的少女。
看着她发上簪了根木簪子,阮青青知道她已经至少十五岁了。
在这里,只有十五岁以上的姑娘才会在头发上簪簪子。
“这位姐姐,要不要买一个?好看又实惠。”阮青青笑眯眯地推荐。
“我就看看。”少女站在一旁,舍不得挪眼。
“茜儿,若喜欢不妨挑一个吧?”她身后有一个年轻男子缓缓走来,对着她宠溺一笑。
少女摇了摇头,“哥,今天你的摊子还没开张呢!”
“无妨,这位大叔,请问你们这竹簪子怎么卖?”年轻男子在摊前站定,满脸笑意地询问阮万铁。
“每个三十文,若是带盒子的一百二十文。”阮万铁将在家里大家商议好的价格报了出来。
“这么贵,哥,还是不要了吧!”年轻男子还没出声,少女就要拉他走。
“这位姐姐,这簪子精巧又雅致,配你最适合不过了。再说三十文也不算贵,就是普通的木簪子也要八九文呢!更何况这竹簪子不仅可以固定还可以卡住头发,好用的很。最重要的是这般好用又精致的簪子还是咱们这独一份的呢!
三十文,你买不了吃亏也卖不了上当,还会将你的心头好带回家,让自己心情愉悦。怎么算都是很值的。”
阮青青见上门的第一桩生意就要黄了,立即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起来。
“呵呵,这小妹妹倒是可爱的紧。行了,我们买。茜儿,你自己挑一个。”
年轻男子很是爽快地付了铜板。
阮万铁接过铜板时,双手都是颤抖着。
谢天谢地终于开张了!
孩子们的衣服和鞋子有着落了。
阮青青脸上也扬起了笑容。
许是铜板的刺激,阮万铁就跟突然开窍似的,扯开嗓子吆喝:“精巧雅致的竹簪子嘞,独一无二的竹簪子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别说,他这一吆喝还真的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能在这条街走动的人兜里都有几个钱,见簪子确实有几分精致和新颖,无论是老少爷们还是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愿意掏钱买。
他们这一买,就跟戳了马蜂窝一般,后面一大波接着一大波的妇人朝正德街涌了过来,争相抢购。
一百个竹簪子很快被抢售一空,就连带来的十把竹剑也被卖了只剩一把。
阮万铁收铜板收到手软,“哎呀,这可比赌桌上收银子要爽多了!”
阮青青一个冰冷的眼神杀过去,阮万铁后知后觉地立即闭上了嘴,还不忘向她嘿嘿一笑,“口误,口误!大丫,刚刚爹就嘴巴那么一秃噜,绝对没有再要赌的意思。”
“哼,这还差不多!”阮青青冷哼一声,继续收摊。
因着阮青青这边生意好,连带着旁边画摊子也较平日多卖了十几幅画。那个叫茜儿的少女见阮青青收摊了,忙过来问:“小妹妹,明天你们还过来么?”
阮青青摇了摇头,“不了。”顿了顿,她也没把话说死,“但我们过几天会来。”
“行,我给你们占位子!”少女神色黯淡一瞬后又变得灵动起来。
“对了,还不知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陆雯茜。”陆文茜眉眼弯弯道。
“阮青青。陆姐姐回见!”阮青青背上背篓,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陆雯茜先是一愣,继而了悟般,抬手使劲地朝阮青青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