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岭,大家收割完高粱后,高粱秆都小心翼翼地砍回家晒起来。然后接着收番薯,时间一下子滑到了十月底。
大家日夜盼望的周大人没有盼回来,清水县倒是来了位赵大人接替周大人的活。
谁来当县令大伙儿不怎么关心,他们比较关心的是县令大人什么时候将代养的鸭子收回去?大家已经帮着养了好久,再养下去,他们就啥都赚不到。
死里逃生的赵思明万万没想到到,一到人人称羡的清水县就任便遇到这等棘手的事。全县将近八万只鸭子,叫他回收。库房里干净得比他口袋还素净,他是有个鬼银子回收。
于是他就把一干大小官员都召集起来,群策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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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回来了?赵大人怎么说?什么时候开始收鸭子?”王氏见阮万铁回来了,忙上前询问。
“赵大人也没辙,如今靠赵大人还不如靠大丫。对了,大丫菜谱研究得怎么样了?”阮万铁准备往厨房走。
“别提了,已经霍霍了四十只鸭子,这啥时候是个头啊!”王氏现在不仅是心疼,心肝肺哪哪都疼。
本来她还指望着赵大人早点把鸭子收走,可以让大丫少霍霍点鸭子。
谁知道……
她还是继续疼着吧!
“大姐,我今儿又捅了好几个蜜蜂窝。”阮世平手提着上面还有几只蜜蜂在飞的蜂巢冲进院子喊道。
“哪哪呢?我现在就缺这个了!”
厨房里的阮青青听到声音瞬间冲出厨房。
“大姐,今儿的烤鸭咋样?”
“就差一点意思,不过我已经有方向了。你要不要尝尝我刚做好的?比之前口感好多了!”阮青青接过阮世平手中的蜂巢问他。
阮世平先是脸色一垮,随即他眼睛一转,笑眯眯道:“好呀!大姐,把你的实验品都给我吧!我慢慢地品味。”
阮青青狐疑地看着他,“你真能都吃完?那可是三只鸭子?”
“没问题,没问题,你烤的那些鸭子虽然卖相不咋地,口味还是蛮不错的。你都给我吧!”阮世平忙不迭地点头。
“你是准备给你的那群小弟们吃?”阮青青睨了他一眼。
“哎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不浪费就是了。”
“行吧!”阮青青把烤残了的三只鸭子都给阮世平装好,自己则接着忙取蜂蜜。
经历过多次失败的教训,阮青青明白了一些窍门。
首先烫皮这一步骤烫一次不行,得用开水烫足三次,而且是每个角落都要淋遍。其次想要皮脆,光刷蜂蜜不行,还得要加酒和米醋,效果才更佳。也就是先要配脆皮水,加有酒和醋的蜂蜜水。
酒和醋都具有一定的挥发性,之所以要加入这二者,也是基于这种特性。刷完脆皮水后,挥发作用将带去肉皮中的水分,并加速风干速度和上色效率,令皮质更加紧实。另外,由醋营造出的酸性环境能够加快在遇热时蜂蜜中糖的脱水反应,从而让皮脆色亮的效果达到最佳。
还有烫过水后的鸭子等不能马上挂脆皮水,因为烫过的鸭子表皮会有出水现象,直接挂脆皮水难以挂得均匀。较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烫过的鸭子稍晾干水分再挂脆皮水,这样挂得均匀,且不至于脱落,然后挂在阴凉通风处风干。
最后挂脆皮水得多挂几次。
在做第四十只鸭子的时候,阮青青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大丫,这次再没成功,你就放弃吧!咱家鸭子是多但也架不住你这么糟蹋!”晚饭时,王氏再次忍不住喋喋不休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丫若是把烤鸭搞出来了,咱们全县的鸭子就都有了销路。这是大好事!想做成事的哪有不失败个百八十回?”
王氏如遭雷劈般,双眼瞪得浑圆,“啥?还要糟蹋百八十只鸭子!”
“娘,你放心!我应该不会失败个百八十回。”阮青青劝慰道。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王氏的反应更激烈了。
“大丫,你说你试试,这都试了四十只鸭子了。就按以往价格,一只三斤重的鸭子也可以卖三十文,你已经试了四十只鸭子,一两二钱的银子就被丢下水了,咱水响都没听到一声。”
“娘,你别气!”
“我能不气么?一两只鸭子你说试就试了,你这已经是四十只鸭子!都说吃肉喝酒量家庭,咱家是这种鸭子可以随便糟蹋的家境么?”
“行了!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就当没养过这些鸭子。你咋能天天只盯着眼前这点得失?没有大丫,咱家能住进这青砖大瓦房?没有大丫,咱们大伙儿能天天吃饱肚子?她用了几十只鸭子就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糟蹋?你至于这般天天念,天天叨么?”
阮万铁听不下去了,忙呵斥王氏。
“我这不是心疼银子么?这老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雨,大家伙儿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咱家倒好,一天抛废好几只鸭子。这还不算油盐酱醋和柴火。”
王氏心都在滴血。
“娘,我这试得差不多了,已经摸出了好多门道。最多还用十只鸭子,十只鸭子之后再不成功,我就不再试了,这总行了吧!”
“还要试十只鸭子?”
“是最多十只。”
“行吧!”
王氏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再损失十只总比全都损失掉了强。她念叨了这么些天,大丫终于愿意给她个保证,她也知足了。
第二天,阮青青小心地烤好了第四十只后,一拿出来,顿时惊喜地大叫起来。
“成功了!”
这时正好已经接近傍晚,大家都在家里。
闻声都跑厨房里去看。
“老天保佑,终于不用再糟蹋鸭子了!”王氏抚了抚胸脯。
“全县的鸭子终于有了着落!”阮万铁激动得满眼泪花闪烁。
“我终于可以吃点正常的鸭肉!”阮世平顿时松了口气。
“家里的银子终是保住了!”阮蓝蓝咬了咬唇。
“又有好吃的了!”阮世安和两个小的双胞胎则是没心没肺地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