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涟看到球往根本不是他要的那个方向去投,心头一惊,连忙回过头去看球的落点再哪里。
“补位!”
跑之前还不忘对成宫鸣叫道,让他赶紧往本垒的方向跑。
然而现在最不能接受暴投这个事实的就是成宫鸣,他有些呆站在原地,听到桐山涟的声音后才恍然大悟地走下投手丘,但动作有些迟缓,感觉还没从暴投中缓过神来。
桐山涟此时背对着他,没看出他的心里状况,只顾着往在地上滚动的白球方向跑去,走到了护栏下方总算是将球接到了。
回过头一看。
成宫鸣距离本垒还有一段距离。
看到成宫鸣动作迟缓才想到要补位的吉泽秀明跟古贺太阳也是才开始从自己的防守位置开始起跑。
无奈之下,桐山涟只得咬咬牙自己向本垒扑去。
三垒上的吉田辉星已经回到了本垒得分,余光中还能看到二垒的打川和辉已经快到三垒了,仅差一点就能够回到本垒。
他现在才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护具到底是有多重,没迈一步都如同负重百吨一般。但现在其他人离本垒都有一段距离,只能靠他自己回本垒守住了。
“给我停住啊!”
打川回到本垒得分的话,那可就是成宫鸣的再见暴投了。
如果不是我得意忘形让他追求完投的话,他就不会那么逞强了。我不能让他成为甲子园的败战投手!
往前一扑。
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被主审当做是妨碍跑垒。
只要自己能挡住他,判罚的事情等挡住了之后再说,挡不住的话考虑再多也没有用。
桐山涟在地上划过了一条浅痕。
整个身体滑向了本垒板,拿着球的手套不断地伸出去,想要触碰到打川和辉。
对方也是夹杂着充足的信念。
“不能再让辉星投球了,一定要再见对手!如果要打延长赛我宁愿输!”
从秋田地区大会开始吉田辉星一路完投过来,身为队友一定要减轻他的负担。为了后面的比赛,今天就到这里就好了。
每场比赛都超过140的球数。
让他们也为吉田辉星心疼,然而他们每一个都没有他这样的天赋,让他们上场投球,恐怕连秋田县都无法突破。
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下关键的一分,让吉田辉星可以在此刻开始休息。
“给我停啊!”
“我要得分!”
两边都夹杂着对队友的信念,为了队友他们都必须拦住(避开)对手。打川和辉往前一扑,身体在半空中扭了一下,想要躲开桐山涟往前一扑的气势。
“碰到了!”
“摸到了!”
又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观众席上的人都看不清楚本垒处的攻防结果,他们最后看到的一瞬间是桐山涟的手套在打川和辉的身上;而打川和辉的手摸到了本垒板。
全场唯一看清楚那一瞬间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有主审。
在万众瞩目下,他距离了自己的手。
“安全上垒!比赛结束结束,金足农获胜!”
伸开了双手,示意这下得分成功。原本应该只能拿一分的暴投,因为其他防守球员补位的缓慢,让气势更足的金足农两人回到了本垒。
听到主审的判断后,打川和辉站了起来,甩开了桐山涟的手臂。跟其他向着他的方向一起扑过来的队友们肆意欢呼。
他们成功打进八强了。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一旁将头深深埋在泥土里面的桐山涟。
“不行,我要站起来。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如果我不能抬起头的话,那他也同样是这样。”
站了起来,往前面走去。
在走到一半看到桐山涟扑垒的时候,成宫鸣便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听到球队因为自己的暴投而落败之后,他站在了原地哭了起来。
突然一个拥抱将他抱入怀中。
迎面撞上的是厚重的捕手护具,撞得他脑门都有生痛,正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只听到熟悉的桐山涟小声地说出了一句:
“对不起。”
听到这声软弱的对不起,成宫鸣哽咽的声音也骂不出什么话,明明投出暴投的是他自己,却要接受别人对自己的道歉。
他做不到。
用力地推开了桐山涟,对着他说道:“你这满身泥土的人别靠近我,你是不是想把刚才扑向本垒的泥土抹到我身上,你可真心机!”
趁着桐山涟被自己骂得云里雾里的时候,成宫鸣急忙擦掉自己的眼泪,当然也不顾自己的内衬沾满了刚才桐山涟搂住自己时的泥土,现在不能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
看到成宫鸣的心情好转一些后,桐山涟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不知道失败也能能这么苦涩,中学时在地区大会输球之后大家还能有说有笑地回家,然后桐山涟回到家后还继续加练。
大家都对胜负不太关注。
在体会高中棒球的短短几个月,他已经见证了不少的泪水,都是自己打败别人之后失败者的泪水。
现在自己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他可以用笑容去安慰成宫鸣,可是面对前辈们呢,因为自己的一时狂妄自大,前辈们的夏天就这么结束了。
跟前辈们打球的时光就只有这五个月。
在今天全部都结束了。
明天回到学校,三年级的前辈们将会正式从棒球社引退,接下来无论是进入大学,还是继承家业。他们与自己共同奋斗的日子都已经结束了。
是自己葬送了前辈们还能继续打球的希望……
想到这里。
桐山涟感觉自己脸上夹杂着泥土的泪水不禁开始往下流了,明明自己只是一年级,难道一年级时在球队里面有主力的位置就可以狂妄吗?我可没有什么资本可以狂妄的。
眼泪夹杂着鼻涕止不住地流下来,桐山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太过难看。
“列队吧。”
感受到一个宽大的手掌摸着自己的后颈部,温柔地对自己说到,是他们的队长濑古步梦。
不仅是他,其他三年级的前辈可靠到了他的身旁,有的搭着他的肩膀,有的摸着他的后背。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过任何责怪过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