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将出兵的经过向着孙传庭讲述了一遍。
原来朱慈烺早就想到有这一遭了,卢象升威名赫赫,杀得闯贼闻风丧胆,被闯贼称为卢阎王,卢太行长得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正好在战场上借来卢象升的威名一用。
朱慈烺命人紧急打造五凤朝阳刀也是为此,有了卢太行,再加上家传的武艺跟五凤朝阳刀,闯贼们想不相信都难啊……
孙传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一战打得实在是惊心动魄,喜的是太子还真的不是养尊处优的纨绔,能够想到借助卢象升的威名,浑水摸鱼,一举扭转战局,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孙传庭惊叹道:“殿下才思敏捷,出手不凡,运筹帷幄,当真有太祖遗风,臣佩服之至!”
朱慈烺笑道:“行了,孙督师就不必谬赞了,我们且驻扎下来,来日李自成必定会醒悟过来,咱们可是还有的是大仗要打呢!”
孙传庭传令,大军就在神屋山脚下就地驻扎,整顿大军,救治伤员。
且说李自成跟罗汝才,原本他们以为因为革左五营的到来,夹击孙传庭,这一次孙传庭必败无疑,若是围攻顺利,只怕阵斩了孙传庭都有可能!
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杀出来了一支明军,这还不算,竟然又蹦出来了一个卢象升,一举杀入战场,打了农民军一个措手不及啊,待到李自成缓过神来,大军已经溃败,再想整军再战,根本就没有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枝秀被人救走。
这还不算完,待到三更时分,袁宗第与贺一龙也率领着大军返回了大营,备述前事,方才知晓,也是突然杀出一个卢象升,将袁宗第跟贺一龙吓得六魂无主,只能率领大军急匆匆的撤退下来。
倒不是他们惧怕一个卢象升,实在是敌我不明,谁知道卢象升有没有将麾下的天雄军带来?若是万一卢象升真的统领大军来到了郏县,与孙传庭联手之下,只怕农民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闯王,臣总是感觉事有蹊跷啊……”
一旁的牛金星还是打破了大帐之中的宁寂,低声道:“卢象升当年在巨鹿与金军死战,身边仅仅数千兵力,被数万女真铁骑围住,死于乱军之中,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哪里会又冒出来一个卢象升来?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李自成闷声道:“我也纳闷的很,不过,那个将领的确就是卢象升啊,数年之间,卢象升与我们大小一百余战,见过他不下数十次,如何还能看错?”
袁宗第嗫嚅道:“闯王,确实如此,末将数次与他交手,几次从他手上死里逃脱啊,如何能够记错,今日那人不是卢象升是谁?胯下马,掌中刀,特别是那一招金燕斩,那是卢象升的绝技,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这一刀之下啊……”
“不对!”
贺一龙突然说道:“我们只是听得他自称卢象升,便已经被唬到了,却不曾留意他没有胡须,如果卢象升还活着,只怕要四十多岁了,颔下必有胡须,但是他却是光嘴巴,仅仅有些胡子茬……”
“是了!”
李自成叫道:“一龙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百日与那厮马打对头,他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面嫩的很,卢象升征战沙场十余年,饱经风霜,如何能如此?”
“那必然是有人假冒卢象升之名啊!”
罗汝才急声道,“可恶,可恶至极,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围歼掉孙传庭,竟然误中了明军奸计,我们悍将千员竟然被一个死人吓破了胆!”
李自成冷哼道:“罗兄不必气恼,如今我们大军并没有多少损失,尚有二三十万大军在此,他孙传庭不过数万兵马,饶是他孙传庭神机妙算,这一次也难逃一死,传令下去,大军整顿,明日大军挺进到神屋山,我们与明军一决雌雄!”
到了第二天,李自成率领着十几万大军进逼神屋山,与山脚下的明军形成了对峙。
山巅之上,朱慈烺在孙传庭等人的簇拥之下,观看着李自成的大军,只见对面旌旗招展,漫山遍野都是农民军的营帐,最少也有十几万人了。
候恂叹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当年杨嗣昌招降纳叛,想要将农民军分化瓦解,结果收效甚微还给了闯贼跟献贼喘息的时间,坐失良机啊……”
孙传庭冷哼道:“杨嗣昌?那就是一个棒槌,他懂得用兵吗?朝廷之上,李邦华善治兵,侯大人精粮秣,战阵之上,本督与建斗兄当仁不让,山林之间,还有孙督师这样的名将,哪一个不比杨嗣昌强上十倍?百无一用是书生,杨嗣昌就是呆板执拗不知变通的无用书生,除了向皇上进谗言,搬弄是非之外,他一无是处,建斗兄被他给害死了,本督也被他害的下狱,连带着孙阁老战死高阳城都是他制造的恶果!”
候恂苦笑道:“孙督师,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还是先看眼下吧,我们不过六万兵力而已,看看闯贼至少有十三四万人马,而且听说在襄城,闯逆还驻扎着十万人马,兵力雄厚,敌强我弱,这一仗可是着实艰难……”
孙传庭闷声道:“可惜,本督在狱中数年,调教出来的三秦精锐损失殆尽,现在手中的都是新募的官军,战力一般,若是当年的秦兵主力尚在,击败李自成,不在话下,现在……”
朱慈烺笑道:“两位大人,闯贼虽然势大,却也不是没有破绽,我们要做的事需要找出他们的破绽才是……”
孙传庭神情一愕,问道:“殿下,臣愿闻殿下高论!”
朱慈烺笑道:“闯逆虽然坐拥二十余万大军,现在又有罗汝才的革左五营驰援;可是他们的大军良莠不齐,其中精锐不过数万人而已,其余的大多都是一路挟裹而来的流民而已,莫说是大战,他们甚至连件兵器都没有,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就跑到战场上来了,能有什么战力?我们只需要击溃闯贼的精锐之师,其余自然不战自溃!”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见识过人,臣钦佩之至,只是,如今闯逆与罗汝才的精锐加在一起,同样也有六七万人了,特别是革左五营与李自成的精骑,战力凶悍,着实不在我军精锐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