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身份特殊。”
“我自有安排。”谢洛书平静道。
…………
入夜,海渡从将军府门进来。
格将一边关门一边抱怨:“这都多晚了,你来做什么?”
“你懂什么!”海渡快步朝东院走去:“我有要事回禀。”
见他面上严肃,格将也不贫了,快速跟了上去。
屋内,谢洛书穿着黑色的寝袍,头发半束。
走到烛火之下,手里拿着海渡刚刚给他的两张画像,一张是之前根据商户的描述作的画像,一张则是新画的。
海渡道:“把金陵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
“什么底细?”灯台下谢洛书垂眸看着画像,烛火衬的他面部棱角分明的轮廓忽明忽暗。
“姓田,是今年才来的金陵,常年住在霞光阁,很少出现在人前。”
“听霞光阁的姑娘说是个南边来的商人。”
又是南边,谢洛书面色暗沉。
他缓缓道:“今年才来的金陵,说明每一年负责黑市倒换官银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海渡点头:“他们也十分谨慎。”
“就目前看来,在整个过程中,杜广升负责给予各种文书,以行便利,而此人则负责官银倒换。”
“两人应是熟识。”
从烛台边重新走回桌前坐下,将画像放在桌上,谢洛书眸色幽深。
海渡继续道:“自从钟山刺杀一事后,他应该是得了风声,知道金陵可能被盯上了。”
“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待在霞光阁,没有任何动作,也未曾出来过。”
他看向谢洛书道:“所以我怀疑这批赈灾银应该还在金陵。”
谢洛书淡然自若,他甚至猜到他们会把赈灾银藏在哪了。
他道:“为了迎接他,杜广升定会抓紧时间把我送走。”
“今日我与随将军想了一计。”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坐于桌前的身影映射在窗户上。
海渡听后,面上一喜:“等他入了金陵,便是你说的算了。”
谢洛书面上不似他那般轻松,而是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张画像递给海渡。
海渡看清画上的人后,面上严肃。
谢洛书道:“金陵盯着随将军的人太多,此事他不方便做。”
他看着海渡道:“那座府邸周围的百姓总该有见过这位曹老板的人。”
“我要明确的知道这位曹老板到底是不是他。”
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海渡将画折起来塞进前襟:“你放心。”
“那我便先回去了。”
他一走,没过多久谢洛书也灭了烛火休息了。
深夜,挨家挨户的烛火都渐渐灭了,窗户都暗了下来。
而霞光阁后门处却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的人,腰粗似桶,肥头大耳,不是杜广升又是谁。
只见他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
客房内,一名男子半躺在矮桌边,一手随意的撑着脑袋,留着络腮胡,眼神阴郁。
怀里美人衣衫不整的为他添酒。
杜广升进来看见这副场景,不悦的皱了皱眉,对那女子道:“退下吧。”
女人一走,屋内就只剩下两人。
也不废话,他坐下后开门见山道:“王爷很快就要来金陵了。”
那人不以为意的喝了一杯酒:“急什么,王爷不是每年都来吗?”
“咱们手里可是有大批的赈灾银呢,还怕讨不了王爷的欢心?”
他亲自给杜广升倒了一杯酒,笑道:“王爷此次来,我是要与他一同回南边的。”
“今年和杜大人共事,愉快的很。”
“回去后定会在王爷耳边多替你美言。”
杜广升眸中一暗,滑过狠戾,面上却不显,笑着举杯:“那便多谢田兄了。”
田丰面上虚伪:“见外了,我们都是在王爷手底下讨生活的,互相帮忙罢了。”
彼此各怀鬼胎,杜广升道:“之前你派人刺杀暗中探查国库流失一案的人,却被他逃了。”
“最近你只能继续待在霞光阁内,不要有动作。”
“以免引火烧身。”
田丰笑容一僵,此事也算是他的把柄了,片刻他表明忠心道:“你放心,我定不会坏了王爷的大计。”
闻言杜广升起身,也不再久留道:“那我便不打扰了。”
“杜大人慢走。”田丰躺着目送他离开。
门一关,眼底笑意被阴郁取代:“呸!什么东西!”
“做了个官,就真以为自己比我高尚多少了?”
“也不想想,谁才是常年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人!”
…………
不出谢洛书所料,没过几日,杜广升就再次邀请他到霞光阁一聚。
各种珍宝琳琅满目,放满了屋子,最后却还是没有一样入了谢洛书的眼。
杜广升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宁国公世子是不是在故意作弄自己,可偏偏他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嘴里有理有据的说着每一件珍宝的不足,又情真意切的和他说麻烦了。
像是他自己也很难过,没有找到合适的寿礼,交不了差。
杜广升只能反过来安慰他:“世子别担心,这些不合适再找便是。”
“你放心,我一定找到让你满意的。”
谢洛书却认真道:“大人慎言,不是让我满意,是让太后满意。”
杜广升立马改口道:“对对对!是让太后娘娘满意的。”
笑容满面的把人送出霞光阁,目送谢洛书离开,杜广升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身后有一个官员出声问道:“大人,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杜广升本就不悦,被这么一问,直接转身吼道:“还能怎么办!都给我去找,把金陵所有的珍宝都给我找来!”
“找不到让世子满意的,你们就都给本官滚!”
一众狗腿子被他吼的一抖,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外,格将笑道:“那杜广升的脸都黑了。”
凌山则面上担忧,对着马车内的谢洛书道:“若是下次,公子这招怕是就搪塞不过去了。”
谢洛书眸中含笑:“下次就不用搪塞了。”
事不过三,再用同一招只会惹人怀疑,下一次便如他们的意,顺水推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