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桑启回了房间几乎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直到天微亮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才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出了门。
他自觉要将张起灵的经历全都写在故事书上,自然也多多守在他身边了。
桑启披着宽大的藏袍来到白玛和小官的房间外。
房间门紧闭着,里面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桑启不好打扰他们,便蹲在门边守着。
“......将白玛葬入藏海花后,我跨越时间来到了小官也就是张起灵刚出生的时候,见到了还活着的白玛......”
故事书被放在大腿上,桑启一边写一边低声喃喃着。
等到他将昨天发生的故事写好后,屋内恰巧发出一丝微弱的啼哭声,但很快又消失了。
桑启噌的一下站起身,抬手敲门的动作一顿,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他这样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桑启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麻花辫,纠结地在门外来回踱步着。
到底要不要敲门啊?万一打扰到他们怎么办?万一吵到小官了呢?
又过了片刻,屋里传来白玛的声音,“外面的人是谁?是桑启吗?”
“嗯,是我。”桑启站在原地,竟有些紧张。
“外头天冷,快进来吧。”
屋内不知何时燃上了炭火,比昨夜暖和了许多。
桑启站在炭火边,搓了搓手,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踱步靠近床边。
襁褓被放在床上,白玛坐在床边,细长的缝衣针灵巧的穿过指间,听到他来,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在外面等了很久?”
“没有很久。”桑启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摇摇头。
“不用拿凳子了,床上暖和,就坐在床上吧。”
白玛抽空抬了下头,见桑启正弯下腰准备去拿那个小凳子,便柔声道。
“嗯。”
桑启踱步过去坐在床边,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官露着一张白嫩的小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骨碌碌转着。
“咦?小官你醒来了啊。”
桑启凑的很近,几乎和小官面对面,一双浅绿色的眸子稀罕地看着小官看。
“是啊,小官总是早早地就醒来了。”白玛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儿,一边回应他两句。
小官似乎也看到了他,墨色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官,你是不是看到我了!”桑启惊喜道,“我叫桑启,比你大......大好多好多岁,你可以叫我哥哥哦。”
桑启碰了碰小官软乎乎的脸蛋,忍不住赞叹道,“小官,你可真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宝宝。”
可可爱爱的小官像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般,让桑启爱不释手。
“你喜不喜欢听故事呀,桑启哥哥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说做就做,也不等小官有什么回应,桑启兴致勃勃地翻开故事书,从第一页开始念起。
“许多许多年前,云中古国诞生了一位可以隐身的王子......”
白玛缝着手中的袍子,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听得认真的小官,嘴角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
“他很漂亮,像你一样。”
桑启讲故事讲的认真,完全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老喇嘛眉眼含笑地看着桑启,“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
“他可爱极了!而且还会乖乖听我讲故事,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短短不到一日,桑启已经被小官完全俘获了。
“是啊,这样可爱乖巧的孩子怎么会有人想要伤害他呢。”老喇嘛语气一沉。
“嗯?谁要伤害小官!”一听有人想伤害小官,桑启立刻坐起身,掏出自己的木剑,“要想伤害小官得先过我这一关!”
老喇嘛失笑,“你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要怎么去保护一个比你还小的孩子呢。”
白玛闻言,也惊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原本惊讶的神色在看到他手中的木剑时,化为一声轻笑。
桑启却是摇头,一脸认真道。“我不小了,我已经一百多岁了,可以保护好小官的。”
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说自己其实是一个百岁老人,这样稀奇的事,在场唯二能听懂他说话的人却不觉震惊。
老喇嘛摇摇头,“年龄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白玛打趣道,“是啊,一百岁还会迷路的大孩子。”
桑启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有!我.....我是因为第一次出谷,所以才不熟悉的,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好,相信你以后不会了。”
‘哒’一声,白玛咬断了衣袍上的线,理了理刚缝补好的衣服递给桑启。
“我看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不是很合身,你可以试试这个。”
“这是给我做的吗?”桑启不敢相信道。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小喇嘛的,小喇嘛比他高大些,所以他将袖子挽了好几圈。
“是给你做的,快试试吧,时间有些赶,所以针脚粗了些,改日我在帮你做一件。”
桑启接过那件并不算漂亮的衣服,胸口处有些酸胀。
他换上白玛为他改好的藏袍,摸着暖和的衣袍,语气真诚,“很暖和。”
白玛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声音温柔,“暖和就好,还好大小合适。”
或许是为了感谢他告诉自己小官的事,也或许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忍看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整日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藏袍,所以便连夜照着他的身形为他改了件藏袍。
“你身上那件先放在这儿吧,等晚上我帮你改好你再穿上。”
说罢,白玛看向坐在小凳子上的上师,语气多了几分担忧,“上师,他们没有发现吧?”
“别担心,他们并没有找到这里,你和他现在都很安全。”
老喇嘛知道白玛和小官的来历,也知道张家是怎样厉害的存在,所以他给不了白玛肯定的回答,只能祈祷他们晚一点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
“多谢上师收留,若不是上师,我和小官恐怕活不过昨夜。”
老喇嘛轻叹一口气,看向窗外浮动的雪花,“只希望这场大雪,能多拦着他们一段时间吧。”
“或许,这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桑启穿着合身又暖和的藏袍和小官躺在一起,他侧身看着睁着眼睛四处乱看的小官,低低说了句。
“小官,你有一个很好很好,也很爱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