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乃山村营地。
在张起灵小队进入山体,桑启不见踪影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山间不间断响起。
很快,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就将整个山体的各个出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禀佛爷,八爷求见。”
隔了好一会儿,直到候在门口等着回应的守卫准备退下时,里面才有了动静。
“让他进来吧。”
“是。”
守卫很快来到营帐外,远远只瞧见一个戴着圆圆的黑眼镜,牵着一头小毛驴,明显一副算命先生打扮的人等在帐外。
那人便是长沙九门的第八门,道上人称齐八爷。
“八爷您跟我来。”
厚重的帐帘被掀开,被阻拦已久的阳光终于找到机会,迫不及待地从人与帘的缝隙中倾泻而下。
张启山姿态闲适地坐在八仙桌的另一头,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容。
“老八,你怎么来了。”
见到许久未曾见的好友,张启山向前探了探身子,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欢喜,可齐八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佛爷。”
话落,气氛霎时降到冰点。
张启山轻扣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脸上的笑容再没了温度。
“老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齐八爷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扶了扶挂在鼻尖上的墨镜,语气深沉。
“佛爷,收手吧。”
张启山冷笑一声,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收手?你让我怎么收手!当初要不是他见死不救,日山和新月就都不会死!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为他们报仇了,你现在让我收手?”
张启山倏地站起身,他嘶吼着,带着失去亲人和爱人的双重痛苦。
“佛爷,因果循环,这一切你又岂知不是......”
张启山不耐烦听到这些话,便转身用后背对着他。
“好了,你要是只想说这些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他应该快出来了,我就不留你了。”
齐八爷快走两步停在桌子一边,随后传来他急切的声音。
“佛爷,你此时收手尚且还有回转的余地,若是继续下去,方才我说的话恐怕就要应证了,当初副官和夫人拼死救你,他们在天之灵也肯定不愿看到你如今这副样子啊。”
齐八爷很着急,他自学成后起的卦都很准,除了二十年前佛爷受伤,他们去张家老宅前起的那一卦模糊不清外,就是他几天前心血来潮起的一次了。
这两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卦象,似是天机被遮掩,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上一次死了佛爷的副官和夫人,这一次......所以他才急匆匆赶过来。
“二十年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
张启山咬牙说着,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早已青筋暴起。
这些年来,只要他一闭眼,陪伴他最久的副官和他心爱的女人倒在血泊里闭着双眼的模样便会出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宽大的军装包裹着他略显孤独的背影。此刻,他不是那个镇守一方的九门提督,只是一个失去亲人和爱人的可怜人。
“日山和新月的仇,我一定要报。”
“你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小官见死不救才害死那什么日山和新月,可他们难道不是因为救你才死的吗?”
厚重的帐帘被暴力掀开,光晕下,两道模糊的身影逆光而来。